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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待韓曄回答,他便徑自吩咐下去傳膳了。

白軒容下旨配給華瑩殿的宮人定要是極好的,因此這兒小廚房的味道不會比御膳房差多少。白軒容舀了一勺蓮蓬豆腐,道:“味道不錯,你也嚐嚐?”

韓曄甚至沒有認真去看菜品,只淡淡道:“我不餓。”

白軒容倒也沒有勉強,只是看似隨意道:“今兒個早朝,南彧漓告假了,說是染了風寒。”

韓曄目光一滯,呼吸有些亂了,卻強自鎮定,裝作充耳未聞。

白軒容淡淡一笑,“南彧漓常年帶兵,身子骨強健,怎會一朝病倒,竟無法上朝了呢?”

韓曄眉心緊蹙,南彧漓從來都是最顧及君臣之綱的,他明知白軒容對他頗為忌憚,在朝中已是時刻警惕,不敢有絲毫差錯,前些日子還因犯上忤逆險些丟了性命,便更該步步為營。此刻又因風寒不上朝堂,難道不怕白軒容再治他的罪嗎?還是自己真的傷他太深?思至此處,心中已是痠痛。

白軒容將他的表情盡收眼底,一個桀驁孤高肯為他委身宮中,盡失自由,一個規行矩步竟因他枉顧君臣綱常,其間種種,哪裡只如韓曄“知遇之恩”四字輕描淡寫般帶過?白軒容當下卻未揭破,只淡淡道:“孤明日遣人去將軍府看看。”

韓曄不答話,依舊靜靜地坐著,一直坐到白軒容獨自享用完一桌豐盛的晚膳。下人們撤走了殘羹冷炙,房中又僅剩他們二人。

“時辰不早了,陛下請回吧。”韓曄看著白軒容淡淡道。普天之下敢向陛下下逐客令的怕是隻有韓曄一人了。

白軒容也不著惱,右手輕輕拂過琴案上的杉木古琴,嘴上卻是問道:“華瑩殿可還住得慣?”

當初韓曄答應入宮,提了兩個條件,一是入宮之事不能為南彧漓所知,二是居所要僻靜不為外人所擾。到得今日,白軒容算是頗守信諾,南彧漓固然不知自己的去向,對韓曄入宮他也未曾大肆宣揚,所賜華瑩殿也是地處偏僻,鮮有人往,樁樁件件都頗合自己心意,當下只能道:“有勞陛下費心。”

白軒容倒真從他話語中聽出了幾分真實的謝意,笑著走近了他幾步,眼中帶著明晰的曖昧。韓曄急退幾步避開,他早知自己入宮後失去的或許不只有自由,但是他的驕傲絕不允許自己因此承做他的佞幸。他在心中盤算,若是動手,白軒容的武功不如自己,雖逃不出宮禁護衛的層層包圍,但死在他們手下也好過於在他身下承恩受辱。他曾被賣作’巒’童,絕不會讓自己再回到那樣的噩夢。

白軒容見他眼神中閃著從未見過的決然與冷厲,驚訝地停住了腳步,雖然認識他時間不長,卻已明白他有一股傲然與不馴。白軒容突然笑了,轉身在琴案前坐下,望著他警惕的桃目道:“你應該明白孤對你的心意。你不是孤的男寵孌幸,你和他們始終不一樣。”

韓曄冷冷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白軒容兀自道:“孤不願對你用強,因為孤相信總有一天你會心甘情願地和孤在一起。”自古帝王都有一種不合時宜的自負,白軒容也不例外。

韓曄還是沒有回應他。白軒容笑著將目光轉移到琴案上的瓷壎上,拿起它問:“孤給了你這麼多賞賜,你連那隻鷹也放了,就只中意這枚壎?”

韓曄聽他提到了鷹,也不迴避,語氣淡漠地聽不出情緒,“我喜歡壎聲。至於那隻鷹,它不應該身負枷鎖。”

白軒容倒也沒有怪罪的意思,嘴角帶著不明晰的笑意,放下了壎,動手撩撥了一下古琴,琴聲古樸而純淨,“孤喜歡古琴。你可會彈?”

韓曄搖頭,站得累了便在桌案前坐下,他鮮少入宮,自然不懂君臣之禮,白軒容也不計較,繼續撥動琴絃,琴音散亂,不成曲調,卻如金石之聲,透亮高遠,“孤從前也彈不好,但是孤認得一人,彈得出世上最妙的琴音。”他的眼中劃過剎那悲涼,卻僅在轉瞬消逝不見,快到韓曄以為那是自己的錯覺。

白軒容目光垂下,望著古琴,側臉在燭光下閃爍不定,半隱在黑暗中,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孤初見他時,他便是在撫琴,琴音嫋嫋,風華絕代。雖然身在青樓,卻有他的清高與仙逸。”

韓曄眉心一蹙,心下驀得一驚,莫不是白軒容所憶的是荊慕楚?正想看清他眼中的神采,白軒容已抬頭看他,目光中並無其他,“孤彈琴予你可好?”

還不及韓曄拒絕,白軒容已笑著將手放在了琴絃上,左手指腹輕輕揉過,右手食指一挑,徑自彈了起來。韓曄不知他彈的是什麼曲子,但琴音純和淡雅,韻長不絕,雖遠不如荊慕楚的豔豔琴聲,也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