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軒容見他赤身坐於浴桶之內,熱水淹過他的肩胛,熱氣氤氳著他的臉色潮紅,一雙桃目清澈卻警醒。他不由自主地一笑,“孤來看看你的傷。”
韓曄的手死死地扒著木桶,呼吸有些急促,提了幾次氣,都沒有勁,當下只得敷衍道:“我沒事了,請你出去,我要換衣服。”
白軒容背轉過身,走出屏風,在桌旁坐下,為自己倒了一杯茶,唇角的笑意不減,“你換便是了。”
韓曄沒工夫搭理他的無賴,只得慢慢伸手,儘可能地夠向掛在屏風上的衣物。韓曄試著慢慢起身,卻無奈身上的力氣像是一點一點被抽光,剛撐起身子,就腳底一滑,重重跌回浴桶,熱水被高高激起,灑落一地。
白軒容聽著裡面的動靜,擰了眉問他:“怎麼了?”
韓曄的呼吸愈發急促,雙手漸漸無力地滑入水中,他頓感自己是被人下藥了。到底是誰?又是什麼時候的事,自己竟然毫無知覺?下藥之人到底意欲何為呢?
白軒容見許久沒有動靜,忙起身又進了屏風,浴桶之內,熱水漸漸冰涼,韓曄整個人無力地靠在浴桶邊緣,但一雙眼睛依舊清明。白軒容第一次在他的眼中看出了畏懼。
韓曄急道:“你別過來。”他現在渾身發軟,跟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書生一樣,白軒容若想趁人之危,簡直易如反掌,他甚至無從反抗。
白軒容不進反退,這樣脆弱而驚懼的韓曄令他產生強大的保護欲。浴桶之內,韓曄退無可退,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靠近自己,然後一把將自己撈出了浴桶。正當韓曄羞憤自己□□地在白軒容眼前展露無遺時,一件白衫蓋在了他的身上。白軒容抱著韓曄,一步一步穩穩地走回床榻,韓曄無力地癱軟在他懷中,感受著他懷抱的堅定與意料之外的溫暖,他身上有龍涎香的味道,莫名地令人安定。白軒容將韓曄放在床上,為他蓋上了被子,伸手探他額頭,卻未見異常。
“你覺得怎麼樣?”白軒容面露憂色,“宣太醫來看看吧。”
韓曄雖然渾身無力但是頭腦清明,現下他已經漸漸反應過來,這是味毒,毒性症狀都與凌步丹極為相似。凌步丹是哥舒草原上獨有的醉馬草與藜蘆混合煉製的丹藥,如此看來,宮中還有哥舒洛一的人,倘若此事為白軒容知曉,免不了又是一場浩劫,當下韓曄只得平靜地看著白軒容,眼神淡淡的,“我沒事,大概是最近太累了,沐浴太久,頭腦有些發昏。”
白軒容點了點頭,抬手想為他掖一掖被角,韓曄卻突然恢復警惕的目光,緊緊地盯著白軒容,“你要幹什麼?”
白軒容不禁又好氣又好笑,抬手報復般地故意為他理了理溼潤地耷拉在額前的碎髮,又為他將鼻尖上的水漬擦去,溫度的手指最後輕輕地停在了韓曄潮紅未退的臉頰上。韓曄雖然四肢綿軟,但是頸部以上活動自如,他猛地偏過頭,惱怒地看著白軒容,“請陛下自重。”
白軒容被他激起了玩心,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如何自重?你明知孤有龍陽之好,竟然不加避忌地在孤眼前裸裎相對,你難道不是故意的嗎?”
韓曄聽他提起剛才自己窘迫的模樣,不禁狠狠咬牙,怒視著他,半天講不出一句話。
白軒容見他難得有嘴上討不了好的時候,也不忍再逗他,“孤不敢自詡是什麼謙謙君子,但是也不屑小人行徑,趁人之危這種事,孤還不會做。”
韓曄緊抿了唇,雙眼中的警惕稍稍淺淡了一些,卻還是牢牢地將目光鎖定在白軒容的身上。
白軒容站起了身,“更何況,孤會等你心甘情願的那一日。”
直到白軒容離開近一盞茶的時間,躺在床上的韓曄才狠狠透出一口氣,他試著活動手腳,還是不得動彈。回想這一日,食物飲水皆無問題,到底是什麼時候被人下了藥而無所知覺呢?下藥那人又為何要拿自己開刀呢?正思忖間,房門突然再次被推開,韓曄渾身一震,警惕道:“誰?”
那人沒有答話,一路輕聲漫步至床頭,雙瞳剪水,清凌凌地望著韓曄。
韓曄睜大眼睛,蹙眉凝視著床前的人,“是你!”
“你不該這麼驚訝的。”那人悠悠道,“其實,你懷疑過我,是嗎?”
韓曄眯著眼睛看她,失神一笑,“你會馴鷹,又懂做山蘑湯,還對荊慕楚的事瞭若指掌,是我太疏忽了。英兒,我該怎麼稱呼你呢?”
她雙眸一暖,“呼延宛。”
韓曄的眼神涼涼的,哥舒與呼延世代聯姻以結秦晉之好。哥舒洛一野心勃勃,他愛江山猶勝美人,聯姻於他而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