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不是忘恩負義的人。”
韓曄突然笑了,“我知道,我信他。但是,我和他註定無果,若他另尋得知音,我也該為他高興。”
“你真大方!”安敏拿眼睨他,問,“現在怎麼辦?該不會在這兒等他回來吧?你如果徹夜未歸,皇兄一旦徹查,就瞞不住了。”
韓曄自然明白安敏的擔憂,正躊躇間,看到將軍府外出現了一個人影。韓曄忙拉過安敏,藏在暗處。安敏看著打扮豔麗的來人,問道:“是誰?你認識?”
“她就是暖姑娘。”韓曄突然計上心頭,“我們跟著她,說不定可以找到南彧漓。”
韓曄的猜測沒有錯,只是他沒有想到,竟然會在秦樓楚館看見南彧漓。他一身不常穿著的月牙白衫,獨自一人坐在大堂西首。顏暖在他身旁坐下,“一猜你就在這兒。”
南彧漓為她倒了一杯茶。
“看來我是帶你來了一個好地方。”顏暖頗為自傲。
南彧漓溫文一笑,看起來不像在沙場征戰、飲盡血汗的元帥,倒像是是個世家公子,風度翩翩。
韓曄和安敏選了離他最遠的位置坐下,小二為他們上了茶水。韓曄小心翼翼地遠遠打量著他。與記憶中的模樣別無二致,青絲被高高地束起,露出斜飛的兩道劍眉英挺,如墨的眸子帶著淺淺的光輝不知看向何處,眉間依然彌散著淡淡的蕭索之息。韓曄在心中描摹著他稜角分明的輪廓,一遍又一遍。
秦陌館內,秦鈺如往常時候,在大堂東首拉起的帷幔內輕撫琴絃,吟唱著他自己的哀愁。
“他的聲音……”安敏驚撥出聲,猛然看向韓曄。
韓曄也是意料之外,天下竟有與自己聲音如此相似之人!他猛然看向南彧漓,後者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側耳傾聽。難道,他來這裡只是為了聽聽他的聲音?
忽然,自內堂盈盈走出位老鴇模樣的人,她捏著一把尖細的聲音,在秦鈺撥完最後一根琴絃時,開嗓嚷道:“今夜要買我們秦鈺公子的人可是不少呢,既如此,我們便競個價吧。起價一百兩。”
滿堂譁然,秦陌館已好久沒這樣熱鬧了。帷幔內又響起了隱隱的琴聲,秦鈺聽著外面的叫好沒有出聲。
“一百五十兩!”叫價的是個長相清秀的男人。
“一百八十兩!”叫價緊跟著就被抬高。
叫價停在了四百七十兩,眼看著秦鈺就要歸屬於一位長著虯髯,面貌精神的男人,秦鈺突然自帷幔內悠悠地開口道:“當年荊慕楚是這兒的頭牌,他一晚的叫價可以到六百兩,真是人比人不如人吶!”如今的京都之內,膽敢如此不加避諱地談起荊慕楚的,也是少有。韓曄與安敏都是意外地怔住了。
“八百兩。”一個低沉而極富磁性的聲音自大堂的西側傳來,“我出八百兩,邀秦公子今夜一敘。”
帷幔內的聲音與大堂的鬨鬧聲戛然而止,只有西首叫價八百兩的那人自斟自飲的聲音,酒杯磕碰酒壺,清清脆脆。
老鴇看著那人,怔愣了一會兒,大笑著迎上,“原來是南元帥!真是稀客呀!”
南彧漓面無表情地淺酌著杯中酒,淡淡地重複道:“八百兩,是否可向秦公子討杯茶喝?”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南彧漓的身上,韓曄不由自主地皺緊了眉,半晌說不出話,安敏也是一副不得其解的模樣,帶著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著南彧漓。他身旁的顏暖倒像是意料之中的樣子,掩口而笑。
老鴇喜出望外,“可以!當然可以!”
“怎麼辦?”眼見著南彧漓與秦鈺上了樓,安敏看著韓曄問。
韓曄這會兒不知該高興還是該難過,他揣度南彧漓會來這兒,十有八九是想聽聽那把與自己極為相似的嗓音,以慰相思之苦,可是就這樣眼睜睜地見他進了別人的房間,心中也是酸得很,“我們在外面等他。”韓曄到底是想多看看他的,卻也在心裡止不住地問自己,如果南彧漓和那秦鈺真的情意相投呢?韓曄到底是小氣的,為了幫南彧漓犧牲至此,雖不希望他知曉、報答,卻也希望他能記著自己一輩子,哪怕兩個人都這樣彼此思念著,孤獨終老呢?
南彧漓隨著秦鈺上了樓,顏暖倒是極為識趣地離開了。
廂房內,秦鈺為南彧漓斟了一杯酒,“南元帥竟然肯為我出價八百兩,秦鈺真是受寵若驚。”
南彧漓沒有飲他斟的酒,反倒是為自己倒了一杯茶,“秦陌館的琴聲是一絕,但是酒味遠不如不醉不歸閣的醇厚。”
秦鈺自己飲了一杯酒,“酒色不過人生百味中的一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