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不到,秦鈺口中的病人是南彧漓,南彧漓也沒有料到,秦鈺會這麼大膽地將自己往都城帶回。這種兵行險招的精神倒是與韓曄別無二致。
魏冬陽揭開了南彧漓眼上的紗布,細細觀察了一番,便聽到秦鈺問:“怎麼樣?”
魏冬陽回頭看著秦鈺,搖了搖頭。
南彧漓側耳聽了一陣,靜靜道:“我的情況我自己知道。”
魏冬陽重新將紗布纏上他的眼睛,“元帥。。。。。。”
南彧漓打斷他道:“這裡早已沒有什麼元帥了。”
“南哥哥,”魏冬陽啞著聲音喚了一聲,“你的眼睛是利刃所傷,傷口太深,我沒有把握可以治好。”
南彧漓輕輕撫上自己的眼睛,笑得釋然,“無妨。”
魏冬陽將脈枕放回藥箱裡,然後問:“南哥哥,你還有什麼地方受傷了嗎?”
還未待南彧漓回答,秦鈺便道:“他右肩被長槍對穿,左肋有一處淤傷,右膝的傷口也不淺。”
魏冬陽按秦鈺說的,將傷口一一檢查過後,寫了一張方子,留了一些傷藥,“其他的傷倒不是很嚴重,只有右肩的槍傷要好好醫治,極有可能會留下隱患。南哥哥,你的身體很差,要按這個藥方好好調理。”
南彧漓道了謝之後,囑咐他道:“不要向別人說起我的下落。”
“韓哥哥也不可以嗎?”
秦鈺收好了魏冬陽給的方子,好整以暇地看著他道:“你不是有事情要問南彧漓嗎?”
魏冬陽猶豫了一會兒,終是開口問道:“秦鈺說,韓哥哥是哥舒的細作,你和我哥哥,乃至長個南家軍落得如斯田地,全是拜他所賜,是不是?”
南彧漓的呼吸聲重了一些,在沉寂的屋中顯得格外清晰,“韓曄說過,戰爭是最冷血的。我們想要的,他們也想要,不過成王敗寇罷了。既然敗了,孰是孰非也不重要了。”
“可是韓哥哥他。。。。。。”魏冬陽本想告訴他,白軒容押著韓曄御駕親征的事,但話剛說到一半,秦鈺便不動聲色地拽住了魏冬陽的衣袖,肅著神情搖了搖頭。
南彧漓側著耳朵,一下緊張了起來,“怎麼了?韓曄怎麼了?”
秦鈺冷哼了一聲,“你已經不是南家軍的元帥了,韓曄是白軒容的男寵,他的死活又與你何干?”
南彧漓對秦鈺的冷嘲熱諷根本不予理會,只急切地伸出手,在空中虛虛地一抓,除了虛無縹緲,什麼也沒抓住,“你剛才說,韓曄怎麼了?”
魏冬陽沉默著思考了一會兒,權衡之下終於道:“我只是想說,韓哥哥如果看到你這樣會很自責難過的。”
南彧漓輕輕透出一口氣,唇邊的笑容有些苦澀,韓曄要做的,從來不問對錯。
魏冬陽又囑咐了幾句,這才揹著藥箱出去了,秦鈺送他到門口。一樹茶花下,魏冬陽不禁叫住了那個身影有些單薄而落寞的孩子,魏冬陽轉過來看他,眼中輝映著秋日裡極絢美的夕陽。
“你還是要去找你哥哥?”秦鈺問他。
魏冬陽的目光很堅定,“我要去找我哥哥,不管有多難。”
秦鈺知道自己攔不住他,忍不住告訴了他實情,“當日,是你哥哥救走南彧漓的,他將南彧漓背離戰場,直至一處杏樹林裡。他因太過勞累而暈倒,我當時能力有限,只能帶走南彧漓。但我曾檢視過你哥哥的傷勢,情況不算嚴重。”
魏冬陽聞言,對著秦鈺微傾了傾身,“多謝相告。”
白軒容一行比預計提前了兩日到達澗水城,駐紮在澗水城。韓曄依然被困在囚車之內,還派了重兵把守,但他倒是怡然自得,反正,白軒容吃喝都不缺他的。
澗水城外,哥舒洛一雖暫時被蘇方暘和劉謄裕大軍阻住,但他沒有絲毫急躁,反正姜國的鄰居也是同樣虎視眈眈,白軒容遲早腹背受敵,白軒容比他急。
韓曄在囚車裡坐得無聊,便舒服地伸了個懶腰,遠遠地看見走來一個伙伕,手上提著一個竹籃,是到了中飯的時候。卻不想,那人竟被守衛攔住了,上上下下打量著他,問:“新來的?”
送飯的那人戰戰兢兢地點著頭道:“是的是的。原來送飯的趙大哥最近身體不太好,便指了小的來送飯。”
守衛又盤問了幾句,而後開啟竹籃細細檢查了一番才放行。那人哈著腰謝過守衛,往前疾行至韓曄面前。
韓曄懶懶地眯著眼瞥了瞥他,而後重新將眼睛閉上。遞進來的飯菜還是未變的菜式,就連飯菜的溫度也是未變的透涼,但到底是階下之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