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寶揉揉眼尋了半晌不見人,只糊里糊塗的對著淮淮所指之處躬身一鞠,雙手抱拳,“在下姓張,見過何兄弟。”
淮淮轉過頭,正欲開口,卻見何晏早已出了宮門,只留的衣角翩翩,自虛空裡劃出個暗影兒。
》 淮淮不敢耽擱,拉著春寶就往出追。
待近了御書房,兩個人立在外頭站了半個時辰,便遠遠的見著那緋袍玉帶的大臣給個老太監引著出來。
何晏轉頭去看春寶,“紙條呢?”
春寶抹一把嘴上清涕,“啥?”
何晏強忍了火,將春寶拉的近了些。
又從春寶身上將紙條摸出,塞入他手心,接著指指著前頭,
“可見了那穿紅衣服的?”
春寶順著望過去,點點頭,“恩。”
何晏道:“你拿好這紙條,待會上前問他是不是小桂子。”
春寶歪頭去看何晏,“小桂子詐屍啦?”
何晏抬手給了春寶一下,“隨便,小李子也成,你只記住了這樣問他便可。”
春寶烏紗又給砸了個坑,捂著頭道:“知道了。”
“到時候你再將這紙條塞進他手裡,說是他昨個答應了王宮女,幫她出宮帶些脂粉回來,明細都在這紙條上。”
春寶道:“我那還有一盒,不如賤價賣給王宮女?”
何晏滿眼殺氣,“你再多廢一句話我就宰了你。”
春寶撇嘴埋怨,“淮淮,你怎麼竟變的這樣兇。”
淮淮道:“我可什麼都沒說吶。”
又側頭去看何晏,“何兄弟,你快來說兩句…我忒冤枉啊…”
何晏面無表情,眼看著田崇光越發的近,便推一把春寶,
“去!”
且說那田崇光給元荊叫過去問了半晌的話,眼下正是心緒難平。
寧月關昨日南下,可東南的局勢並不喜人,方才剛得了戰報道的是流賊又佔一城,正巧是寧月關要上任的地方,元荊得知後勃然大怒,勒令自己今日就將東南督師的名單呈上去,著實給自己出了個難題。
田崇光眉頭深鎖,長嘆口氣。
百般思索間,卻給一陣急促的腳步打斷。
淌著鼻涕的小太監伸一雙髒兮兮的手,揪緊了自己的朝服,“你可是御膳房的小六子?”
那領路的老太監一愣,轉而見是春寶,忙上來拉扯,
“蠢驢!朝廷命官豈是你這等下賤胚子能戲弄的,快快鬆手。”
春寶給老太監打落了烏紗,頭上的髮髻有些發散,可想著為了淮淮,卻依舊咬著牙將紙條塞入田崇光手心,
“隔壁的宮女姐姐給你的,讓你給她捎的東西都在上頭吶,回頭一起給你銀子…”
老太監抬手就是幾個耳光,打的春寶面頰紅腫,又因沾了一手的青鼻涕,惹的老太監又多給了他幾個窩心腳,踹的春寶蜷在地上起不來。
田崇光給春寶一鬧,僵在原地半晌後,才想著尋個侍衛過來幫忙,可這一來二去的張望,侍衛沒見,卻對上了那個人的眼睛。
閃著寒光的利劍一般,直直的插在自己心裡。
何晏望定了田崇光,想著只要給這人瞧見了,那事便成了一半。
畢竟自己還未死這事給田崇光撞破,元荊若是知道了,想必心情不會太好。
所以說田崇光為求自保,必定會為自己保密。
田崇光垂頭看一眼那紙條上的字跡,筆力剛勁,明白的寫著給北疆總督林昌。
林昌同何晏的關係,那可是當年在戰場上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當年若不是林昌戰績卓越,又恰逢北疆蠻夷緊逼,才使得元荊在清剿何黨的時候放他一馬,這些一年來,也是邊疆飲風,好個清苦。
何晏的意思,田崇光還很是清楚。
朝廷裡的沒了同黨,眼下邊關的弟兄便是他最後的出路。
此一番,便是在賭自己願不願意蹚這趟渾水。
念及至此,田崇光驚駭的張了嘴,喉嚨給堵住一般,半晌說不出話來。
這一賭,何晏是勝券在握的。
在深宮裡看見死而復生的奸黨之首,自己已是一隻腳跨入鬼門關,蹚了這渾水。
田崇光額頭細汗密佈。
再去抬頭看何晏,似是笑了笑,吃透了自己的心思一樣。
因兩人卻還未走出御書房多遠,有兩個侍衛聽得聲音嘈雜,便趕了上來,瞅著地上的小太監給那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