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成片的下跪。
皇帝剛下了朝,駕臨御書房。
淮淮眼望著那刺眼的明黃,遠遠而來。
周遭灰悽悽的色彩一下子鮮活起來,被那人帶來的明黃色,映的柔和了許多。
袖口上金龍盤桓,給風吹著,要撲出來一般。
元荊自高大的龍輦上下來,立定了身子,給一群人簇擁著,緩緩的進了御書房。
雖面兒上黑眸冷寒,戾氣四溢,卻依舊凍不住淮淮心尖兒上的暖意。
淮淮眼瞅著他不經意瞟到這邊,目光落在淮淮面兒上,又沒看見一般,淡漠的轉頭。
手裡把玩的珠串卻掉在了地上,砸出一聲脆響。
像是清脆的失笑。
從御書房迎出的喜連趕忙上前拾起來,接著遞了上去。
有人的窘意,如蜻蜓點水般,稍縱即逝。
元荊緊蹙了眉,極生氣似的,加緊了步子。
身邊的宮人眼見著皇上惱怒,都凝神屏息,跟在後頭,戰戰兢兢。
日照宮闕,冷冷悽悽。
元荊生氣的摸樣,在淮淮眼裡,卻是萬般風情,撩人心絃。
耳邊的音色輕緩,自乾冷的空氣裡吹出熱氣。
“你看他那個騷摸樣。”
淮淮咧著嘴,看的口乾舌燥,只嘿嘿的笑,也不說話。
“他這樣的人…被窩兒裡明明風騷入骨,平日裡卻要做出一副清高樣兒,非要讓人撲上去弄了他,才算了事。”
淮淮看的如痴如醉,“我瞅著不像吶…”
“像不像,試試不就知道了。”
淮淮忽然想起來一樣,緩緩斂去面上笑意,側了頭去看身邊說話的人。
何晏不知打哪裡換了件紫色錦袍,下著青色長筒靴,映著那張臉,端的是英氣非凡。
淮淮如陷冰窟,身子抖了兩下,“我不是將你綁在床上了麼?你是怎麼逃出來的。”
接著又拱手討饒,“你快回吧,你若在這裡,定會惹出亂子,他若惱我將我攆出去,我還不如個死。”
何晏斜了眼看看他,答非所問,“你早死了。”
淮淮愣了一下,瞅著何晏轉身離去,衝著他的背影道:“雖說我聽不懂你說的啥,可你倆之前的樑子,能不能就此放下,我給你們做個和事老,打以後起,咱們兩個公平竟逐,也算一樁美事。”
旁邊的太監驚怖的盯著淮淮,面兒上俱是冷汗。
想著自己在宮裡頭待了這麼些年,頭一次聽人說皇上壞話兒說的這般明目張膽的。
☆、26 還牙
御書房內。
明衣錦袍的天子,神色冷厲。
那精巧的眉眼間,戾氣湧動,如風雨欲來。
喜連心裡清楚的很。
忽然撞見這傻子,皇上心情自然不會好到哪去。
方才自己見了秀秀也是大發雷霆,斥責其竟這般沒腦子,皇上眼看著下朝,還將這傻子領到這裡來,若是撞了面兒,惹的龍顏大怒,可如何是好。
誰料天意弄人,還偏偏給自己說中了。
秀秀立在一邊,雖面色發青,倒算沉靜。
喜連心裡有些發怵,眼見著元荊坐於龍椅上,動也不動。
目光落在那捲未翻完的文書,雕像一樣,沒一絲人氣兒。
喜連抹了抹頭上冷汗,雖說元荊還是王爺的時候自個兒就跟在他身邊,可有些時候,喜連還是無法摸透這位天子的脾氣。
長舒口氣,喜連緩緩跪在地上,叩了個響頭,“皇上,奴才有罪。”
秀秀見狀,趕忙也跟著跪下去,以首貼地,畢恭畢敬。
周遭的宮人一見這皇上最寵的喜公公都跪在的地上討饒,無形中也是一寒。
一時間,御書房寂靜無聲,空氣裡盡是驚懼暗湧。
元荊沒聽見一般,眼簾微垂,盯著案前的碧璽出神。
面色卻莫名其妙的有些緩和。
約莫一盞茶的時辰,喜連膝蓋痠疼。
卻還是跪的紋絲不動,只等著皇上開口責罰,亦或者直徑出門,留自個兒在這裡,跪到皇上息怒為止。
元荊起初確實是惱羞成怒的,可這麼一會,又忽然有了另外的主意。
想自己早先習慣了躲著他,以至於自己已經忘了如今這何晏已不是當初的何晏。
眼下,可是要由著自個兒的性子來。
能以牙還牙,倒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