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監鬆了手,露出掌心黑泥。
侍衛互視半晌,其中一個道:“怎麼辦?”
“不用管,上頭的意思,本也是不許這嫿羽宮的主子出宮,並未禁足其他人,你我還是去追那人罷。”
語畢,兩人便轉身而跑。
風捲冷雪,落在春寶紫青的臉上,化成了瑩潤水珠。
春寶強撐了身子起來,頭上的烏紗早就不知所蹤,髮髻也歪在一邊,掉幾縷下來,分外憔悴。
幽幽嘆口氣,春寶強忍這渾身痛楚,“早知道…我就不這樣費勁了…”
眼瞅著身後的侍衛越發的近了,淮淮悲從心來。
且剛才站的高,正巧能看見王爺,可下了地卻全然不知去那裡尋他,
跑了這麼一會,也只不過是瞎摸罷了。
淮淮呼哧帶喘,停在個死衚衕前,緩緩轉身。
對面兒的侍衛放慢了步子,一點點聚攏過去。
元荊垂了眼,拂去肩上絨雪。
緩步入了璟瑄殿。
眾人鬆一口氣兒,跟著入了宮。
耳畔呼聲驟起,像是要撕裂這周遭的冷氣一樣。
“王爺——”
“王爺——你在哪兒?”
元荊眼睫微抬,戾氣四溢。
喜連認得那嗓音,不由得打個寒戰,去看寧嬪。
且說那寧嬪自然心中惱怒,可卻不傻,深知皇上的心思,便輕呼一聲,端一副膽小柔怯的摸樣。
身側紫竹趕忙扶住寧嬪,一句‘娘娘當心龍胎,’說的也是頗和寧嬪心意。
元荊忽然朝著盡頭那明豔動人的妃子溫雅一笑,卻依舊冷的像冰。
“喜連——”
喜連趕忙上前,“奴才在。”
“去將那人逮起來…”
寧嬪盯著元荊,微微張口,屏息而待。
元荊頓了頓,忽然便了注意,“罰跪三日。”
寧嬪眼底一暗淡,面兒上卻依舊巧笑嫣然,將元荊迎入了屋兒。
***
天黑雲低。
淮淮給幾個侍衛太監帶去個晦暗破敗的偏殿裡。
青銅爐鼎,佛幡冷香。
淮淮折騰一下午,很是困屯,又傷心至極,整個人無精打采的,給兩個太監駕著跪在了地當間的蒲團上,癱成一堆。
正瞌睡間,卻見那幾個太監又拿了個蒲團上來。
那幾個太監轉身退出後,不多久,淮淮又聽得外頭腳步細碎,駕著沉重的拖沓聲。
淮淮打個呵欠,眼底布紅。
進來的侍衛右手放在身後,拖著的,是一個人的頭髮。那人臉兒朝天,衣裳上都是一塊塊陰溼的水漬,任由那侍衛拖拽而至,跪在蒲團上,耷拉著頭,動也不動。
天色太暗,以至於淮淮根本沒看清那人是誰,便歪在那人身上,酣然入睡。
夢裡頭,那心尖兒上的王爺正站在自個兒眼前,一襲華貴,風度翩翩。
淮淮趕忙尋了一處小河洗洗手,在衣襟上擦乾,便上去握他的手,“王爺,可找到你啦。”
元荊略彎的鳳目裡流光閃爍,“找我何事?”
淮淮臉上浮紅兩朵,心跳如鼓,“王爺,你生的真俊…”
元荊唇角微勾,微微一笑,“是嘛。”
淮淮喜上眉梢,“你看咱倆忒有緣,不僅重名,且我每次出來都能撞見王爺。。”
元荊音色溫軟如玉,“倒也是。”
淮淮聞言,覺得時機已到,忽然跪在元荊腳邊兒,緊緊攥著那細涼的手,“王爺,我可喜歡你吶,整日的想著你…”
明黃的長衫給風吹的翩然愈飛,元荊眉宇間清華高貴,
“那又如何?”
淮淮仰頭望著那人,對上那清亮眸子,只覺心頭如飲甘泉,“王爺,你就跟了我罷,我定好好待你…”
元荊神色微沉,“不成,你之前待朕不好。”
淮淮一愣,撓撓頭,“之前?哪有的事,我才剛認識王爺啊?”
元荊面兒死氣濃郁,“你都忘了…”
後又抽出手,惡狠狠的上來掐淮淮的脖子,“朕可忘不了,永遠都忘不了。。朕一想起來,就恨不得將你碎屍萬段。。”
淮淮起身,猛的將元荊摟進懷裡,“王爺,我就知道你也喜歡我。”
元荊一僵,怒道:“胡扯!”
淮淮道:“你看,你竟情不自禁的上來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