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姿飛揚腳步輕快,舉手投足間卻溫文儒雅,但也沒有忸怩作態之感。他十天裡有八天穿的是鎧甲戎裝,衣服裁剪靠身,突顯他的挺拔線條……
不多時,李燕歌已經裝扮妥當。鏡中出現了一名華美少年,一襲窄袖白衣,形容秀麗,風華正茂。轉個身,動動手腳,動作要如習武之人,不可拖泥帶水。
外表是修飾好了,不過要用什麼樣的神情呢?不幸的解元郎是羞怯、笨拙、不安與不知所措,這次的少年是不諳世事、質樸善良好呢,還是桀驁不遜、神采飛揚?李燕歌並不因此而為難。他離開房間,往皇甫卿所在的房間而去。他有自信在應對中及時調整。
雖然有點對不起皇甫卿,可也沒辦法,況且他們還並不算確實有什麼實際的交集。賀宇風是大爺,但皇甫卿比他地位更高,所以馬上改變目標;現在又有機會接觸到更大的大爺──皇上,不把握機會其不是傻瓜?縱使賀宇風少年英武,又有何用……李燕歌忽然覺得有點厭惡自己,原來自己是這麼俗的人;隨即又冷笑:俗又如何?誰也不是超凡入聖的神仙。
「這裡隨時都會有人進來。」
皇甫卿推拒著承璽,承璽的手已經伸進了他的衣服裡。這裡畢竟是會客的地方,而且門半開著,任何經過的人都能對房間裡的情形看的一清二楚。
承璽嗤了一聲,道:「你和你姐姐都是我的人,本來就不是什麼秘密。」
「那是在宮裡。這裡畢竟是外面。」
有人在門外咳嗽一聲,輕輕敲門。承璽不滿地皺眉,忿忿抽身。少年推門進來,道:「我來遲了,讓皇甫大人久等了。」
正在整理衣物的承璽頓時一震,有如被雷擊中,呆立在當場。皇甫卿無奈地輕輕搖頭,還以為他今天不會來見自己了,果然該來的還是會來。
承璽嗖地轉身,大步走到少年旁邊,上下打量他:「你──」
少年毫不膽怯地回視:「這位客人有何指教?」
承璽神色又是一動,輕道:「你叫什麼?」話語中竟然有點哽咽。
「李燕歌。」少年笑道,「群燕辭歸雁南翔,短歌微吟不能長。」
承璽點頭,似乎為掩飾某種即將流露出的神情,搖頭笑嘆道:「明月皎皎照我床,星漢西流夜未央。牽牛織女遙相望,爾獨何辜限河梁?」
乾笑幾下,對皇甫卿道:「現在我明白你為什麼這幾天都往這裡跑了。原來是這樣……哈哈,原來是這樣啊。」
皇甫卿默默不語。承璽忽然伸手摟住了李燕歌的腰,將他抱了起來。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李燕歌一跳。
「跟我走吧。」承璽笑道。
「啊?」李燕歌吃了一驚,雖然這正合他的心意,但到底太突然了點。他不認為是承璽是被自己的模樣給迷惑住了。
承璽道:「我真的嚇了一跳。你的聲音和我的某位故人一模一樣。」
原來是這樣。李燕歌明白了,隨即在心裡笑:這算不算是上天的恩賜?其實上天是在幫著自己呢。他微笑,親暱地摟住承璽,算是回答。
「皇上!」皇甫卿忽然叫道,「您可還記得董君?」
承璽抬眼瞥他:「那是誰?」
李燕歌看見皇甫卿苦笑道:「昔日的生者,現今的亡者。皇上不記得就算了。」
董君不是那位故人,被遺忘也是理所當然的。自己以後也是一樣。而李燕歌的無限風光正要開始,但是在最後恐怕也是一樣的吧。
如果自己不是太過拘禮,不想對李燕歌兄弟倆有任何冒犯的行為,事情也不會變成這樣。果然是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不過興許還來得及,就算面對的是承璽,他也要爭上一爭。
能保的一個是一個。
李燕歌摟著承璽,從眼角把皇甫卿的神情瞧得分明。他很好奇,皇上看見了沒?皇上聽見了沒?皇上明白皇甫卿為何這般問這般說嗎?
第二章
如果沒有入了倡籍的解元郎,三春暉的李燕歌進宮服侍皇上的訊息會比現在更引人注意。不若現在,幾乎沒人意識到少了個人。皇甫卿再次來到的三春暉,依舊人來人往,夜夜笙歌。解元郎初夜的價碼已經叫到了黃金千兩。
皇甫卿忽然想到,上次賀宇風說老鴇已經同意他留下來過夜,這麼說老鴇不是和李燕歌串通好的,就是賀宇風真的砸下了大量銀子。只可惜被自己破壞了,難怪他這陣子老是氣鼓鼓地不理自己。可憐,希望他能把銀子要回來。不過也怪他自己不好,想來就來吧,何必拉著自己一起來不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