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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冷冷盯著他看。

羅睺好整以暇的撩了撩長袍下襬,微笑:“只是呢,我現在心情不算太好,並不是很想和你說起他。”

東庭面色陰沉,坐在原處一動不動。

“雖然不是很想說他,但是……”羅睺頓了頓,眼中浮現薄脆的笑意“少司陰,你可還記得北宸?”

——一如黃泉道有大、少司陰,各重天有正副雙將,天樞府一樣是一司二職的制度。

羅睺北宸,天樞司命。

只不過任職少司命的北宸在多年前就羽化而去,又由於羅睺並不願再和人共事,重新選拔少司命的事情也就一直擱置在那裡。

東庭聽他提及北宸,眸色不禁暗了一暗,沉聲道:“你提他做什麼?”

“這些年來,我每時每刻都很思念他,”羅睺的目光轉到窗外的燦爛的霞光上,口吻不自覺放得輕緩,“我在想,他怎麼就捨得走呢……”

可那樣濃重的痴迷神色也就是一個轉瞬,他細長的眼中一下透出蠍尾似的怨毒。

他恨恨開口:“你可知我有多恨北宸?每次我看見徐子昭,都恨不得將他撕碎!”

東庭只覺他這話說的毫無道理,因此皺眉反問:“這和簡卿又有什麼關係?”

羅睺目光陰森的看了他半晌,忽的粲然一笑:“你想知道?”

天邊的斜陽透過大開的窗戶投射進來,被窗上一格一格的木條分割成數道。羅睺蒼白的臉色在半明半暗的光線之中透出些許癲狂的得意,餘輝之下的雙眼煜煜生輝。

東庭被他看得脊背寒意倒生,卻依舊不動聲色直直迎上他的目光。

羅睺極為輕蔑的嗤笑,傲然道:“你不是想知道徐子昭這段日子究竟怎麼了嗎?你要是想知道,我現在就告訴你。”

“只是這樣一來,”他臉上顯出半是懷念半是含恨的曖昧表情,“倒是還是要從北宸說起呢……”

北宸,當年名動一時的少司陰,心性平和,為人寬厚,與眾仙家交好。猶記得當日傳開他羽化而去的訊息,天庭上下無不是扼腕嘆息,就連久不聞事的方廣大帝亦是惋惜道:“想是今後數百年間也不見得有這樣一個人物了。”

羅睺口中的北宸溫柔而安靜,二人相識的時候,羅睺已在天樞府做了百餘年的大司命,而北宸不過是個新來的少年官兒。

羅睺並不十分待見北宸,他覺得天樞府有他一個也便夠了,多一個反是累贅。北宸卻似毫不在意他的冷淡態度,一樣天天跟在他身後“大司命”、“大司命”的叫,有不懂的便極是殷勤地問。

羅睺很煩他,可是不管自己再如何發難,北宸即便窘困得不行,臉上也始終帶著羞怯抱歉的笑意。

——至於說究竟是什麼時候起的別樣心思,羅睺早就記不清。

彼時的北宸已經是俊朗的青年模樣,溫和氣質直比西天那塊光潔的女媧玉。但凡見著他的,無不是喜歡得很,都說,少司命當真十分的不錯呢。

唯獨羅睺越來越不喜。

他發現自己似乎越來越討厭北宸和所有那些不相干的人談笑甚歡,接過來自四方的請帖奔赴大大小小私宴最後帶著一身淡淡酒味回去府邸;討厭他對那麼多人都是同樣可親和藹的態度,好像再如何讓他幫忙也不會厭煩;討厭他被那麼多人看在眼裡,當面或背地無不都是在誇讚天樞府當值的少司命是如何討人喜歡。

雖然北宸一樣會不時叫他“大司命”,但早已不會如當年什麼都不懂的少年一樣跟在自己身後。

羅睺討厭北宸這樣,也很討厭這樣覺得的自己。

他將這種厭煩情緒統統歸因於“北宸本身就是個令人厭煩的人”。

心緒惡劣,就難免更加為難。

北宸不止一次提議是否要添一兩個侍從,畢竟龍骨蟬翼冊堆堆疊疊不但整理起來不便,就是搬到別的地方也是很傷腦筋的事情。又一次,他於不經意間提及,口吻頗有些無奈,羅睺聽了卻譏誚道:“少司命細皮嫩肉自應另當別論。”

但北宸還是那樣飽含歉意的笑,真是叫人大為光火。

心中火氣無處發洩,那就只有一次次的挑剔他的做派,看他一次次低頭溫和道歉。

然而,終於有一日,當北宸因為他的刁難又一次困窘,臉上的羞怯笑容卻不再時,羅睺突然感到了一絲微妙的不安。

北宸很冷靜的看著他,說:“若是大司命看不慣我行事為人,我這便向無極神君請命,辭去少司命一職。”

他說這話時,不但毫不失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