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沉下氣,“從現在開始,再派兩組人馬,以應河為中心,從南北兩方面開始搜尋,務必找出夫人的下落。至於責罰…”鐘磬寒眯起眼,“找到了夫人再去刑堂自行領受。”
“是。”黑衣人背脊一陣發涼,沉聲回應後,立刻不見了蹤影,只有安靜的書房裡還漾著未消的殺氣。
鐘磬寒一人默坐,久久不語。
“你現下那麼擔心,當初又何必做那樣的事情。”悠哉的聲音輕飄飄的在房間裡迴盪。
“洛無垠。”冷睇著上方。
“哼!”來人冷哼一聲,從房頂上跳了下來。“你通知皇兄我的行蹤,千方百計的把我弄回去,無非就是怕我阻撓你玩這一手嘛,現在又何必擺出這樣的臉色。”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洛無垠大刺刺地坐下。
“洛無垠,我是不是很久沒跟你動手了。”
“你算了吧,我怕你不是沒工夫和我動手而是根本沒那個精力,現在知道了吧,不是每件事情都在你的掌握之中的。”他看見那人神色終於有了些變化,心下稍微安定了些,總算不再是那張沒有絲毫生氣的臉了。“要知道沒有什麼事情是算無遺策的。就算你派了再多的人保護他,也會有萬一的時候。”
“我知道。”鐘磬寒忽然把頭埋向桌子,“我知道。”聲音悶悶的,桌下的手死死地抓著錦囊,可以隱約感覺到硬質的邊沿。
“為什麼不跟他講,不跟他商量,一定要一個人做決定?”
他死死地拽著那個錦囊,摩擦著那個邊沿,他從沒開啟過這個錦囊,即使是在他離開了之後,能晚一天看見裡面的東西,是不是也能晚一天面對,很多事情,一個人承擔比兩個人痛要好得多。
“鐘磬寒,我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兄弟呢?”隱約猜到他的心思,洛無垠忍不住仰天長嘆,“有時候,你真是個白痴!”江湖上敢這樣稱呼鐘磬寒的怕只有他一人了,更重要的是策公子居然一聲也沒有反駁!
“你覺得聲聲是需要保護的人嗎,還是說,掛了夫人的名頭他便是你羽翼下的小花,需要你遮風擋雨,磬寒,”他深深看了他一眼,“季默聲是個男人,還是個出色的男人。”
他知道。
而且不只這一點,他還知道,那個人不只是個出色的男人,還是出色的愛人,還是…出色的兄弟!
官道上,一輛馬車不緩不慢地行駛著,引得無數的回眸。頂級的蘇繡布縵作簾幃,玉石穿制的流蘇,鑲金塑銀的車輪。拉車的兩匹馬更是千里挑一的名駒。這輛‘踏雲乘風’是許久沒現身江湖了。車身上金色的飛鷹明明白白的肆華樓的標記,是以,雖然這馬車一副‘來搶我’的樣子,卻沒有人敢打丁點主意,只有各色滿帶好奇的窺探。
“咳咳…咳咳…”
聽到車內傳出的咳嗽聲,紫紗蒙面的女子挑開珠簾,躬身進到車內,這馬車雖不大,內裡卻更有千秋。以夜明珠照亮,以雪裘為墊,以檜木為椅,以精繡為榻,簡直就是頂級的奢華,卻又偏偏裝飾得分外古樸,這樣的氣質絕不是簡單的暴發戶能夠媲美的,只有真正頂級的世家大族貴胄之家才能成就這樣的精髓。
“樓主,您沒事吧。”看見男子倚著軟塌咳嗽,紫鳶連忙上前,為男子搭上一件錦繡滾金邊兒的外衣,再小心的繞到他身前,細心地為他繫上玉扣,順便從一旁的白狐裘坐墊上拿來一個暖爐放在男子的懷裡。
男子看著她手腳不停地來回忙碌,不由地輕笑起來,一瞬間,蒼白的臉竟像染上了春風一般,為原本清瘦俊朗的容貌渲染出幾分瑰色,剎那便分然耀眼,即使病弱也難掩的風流氣質。
“行了,別忙了,你也歇歇吧。”
紫鳶依言點頭,“樓主,您可再別這樣了,一年多都不回來,連信也捎得少,結果回來的時候居然變成這個樣子,您…您…”說著,眼睛裡面漫上淚意,雖是埋怨,卻少不了恭敬,更多的還是心疼。
離了些距離坐下,又端上存著的溫好的藥,把玉碗遞到男子的手裡。“樓主,喝藥。”
“又到時間了?”男子苦笑著皺眉。
紫鳶點頭,“您自己便是頂級的大夫,可您居然把自己弄成這樣,說什麼也不能讓您再這麼糟蹋自己。”
男子笑了,沒再言語,接過碗,一口飲盡,任漫上的苦澀一點點浸到心裡。
“行了,別哭了,再不會了。”擱下一旁的空碗,他慢慢轉了頭,一向溫柔俊雅的臉上一閃而逝的肅殺,讓紫鳶有片刻的恍惚,樓主,這次回來,似乎真的有些變了。
纖長的指挑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