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障。”
袖底的布料慢慢有了褶皺,是無論離家多遠,都逃不開的深刻現實,始終在提醒著,他比我強,他比我強。
翌日,別莊。
家僕來報鐘磬寒已在廳堂等候,彼時我正好陪同母親在莊園賞景,空氣有一絲凝滯,倏爾一聲輕笑從母親口裡溢位,隨口吩咐道:“引他過來這邊吧,都不是外人。”
我本能的皺眉,“娘,這……”
母親卻不語,只凝神盯著不遠處的湖面。
鐘磬寒依言而來,遠遠看見那抹青影,柔和得灼人雙眼,總是這樣的似月帶煙,行動處,人所不及,高處別驚寒。正是草長鶯飛二月天,月心水榭後就在這時蕩來一葉扁舟,天水碧的色澤仿若枝頭綻放最早的甦醒,碧衣女子玩味的踢著初春的湖水,轉頭,本是調皮的一笑被陌生的到訪驚擾,鐘磬寒站定,微風朗日中,眼中有薄薄的溫暖。身後小舟上的傾斜不用回頭我也知道,有種一抬眼的遇見,瞬間即永遠。
只是那一眼,失落了一個人的芳心,卻要用另一個人的心來奠基,那個時候我才知道,我對冉兒早已不是初時的情懷。
原來,失落只是一瞬間的凝神,之後,便是深淵,再來,就是萬劫不復。
佛言:人生在世如身處荊棘之中,心不動,人不妄動,不動則不傷;如心動則人妄動,傷其身痛其骨,於是體會到世間諸般痛苦。
我的錯誤不過是一回首間的砰然心動。
從賽北迴來,我又毅然遠遊學藝。依然是閤家歡送,孃的眼裡含了不捨,爹始終是一幅淡淡的樣子,而冉兒,也許他自己都沒發現,她的目光,已不能再為第二個人停留。
前路容不得恍惚,心動了,人怎會無動於衷,多年修煉的章法,我不能眼睜睜看它抵消在世間諸般痛苦中,萬劫不復。
如果當時知道,轉身才是情根深種,我的逃避,不會那麼倉促。
數年的腥風血雨,和日日枕戈為臥。我終於是繼爹之後的武林盟主,在這個至高的地位上,我和鐘磬寒有了不分伯仲的資格。我不再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策公子身後,我也可以代表這個鍾家,可以保護,我想保護的人。可是我似乎忘了,時光是多麼可怕的冰山,再熾熱的火焰,隔在那頭的人,總是望不穿的。
我回府,正是冉兒鬧著不肯嫁人的時候,父親為此大發雷霆,鍾家兩代盟主,顯赫自然威耀八方,沒得鍾家的女兒正當十七芳華竟然固守閨閣,來提親的人絡繹不絕,可她就是沒有出嫁的意思。娘連夜叫了我回來,可是,我又有什麼樣的辦法去解決這些,道德,倫理,感情,糾纏在一起讓我神思搖曳,無法自拔。我真的羨慕起那個人,冷淡自矜,卻又不在乎一切,有足夠的資本去驕傲,卻不在乎世俗的賦予,活的比任何一個人都要自由,甚至擁有著我想要卻一輩子都不能開口去求的東西。
還是不免要去充當說客,本就是存了十足的心思自來自去,真當跨進房門聽到冉兒冷淡而客氣的話,心,還是冷不防戳出了一個窟窿,那是曾經以為縫補了的地方,如今,在風口上呼呼作響。
她說:“哥,沒用的,我這輩子,只認他了。”不容拒絕,無從動搖的口氣。至始至終,他都沒有抬頭看我一眼,哪怕,遠在荒漠的我是為這一趟迴歸付出了多少代價。為什麼?不過是一面之緣,不過是過後三年的偶然見面,她對鐘磬寒卻是到了如斯地步,一切初得的驕傲在那一刻轟然瓦解,顯得可悲又可笑。我才知道,無論外人多少恭維,無論爹孃眼中多麼自豪,都沒有她的關注來得真實安穩,可是,在我得不到的時候,我就已經永遠失去了。
日日的比拼和謀算,只為有能夠找到動搖鐘磬寒的那一天。我一直堅信每個人都會有破綻,都會有被人攻擊到無法還手的一刻,只是這份堅信,遇上了冉兒。於是再多的漏洞,透過冉兒看過去也變得堅不可摧。也許,不是那晚爹孃的爭吵,鍾方奇的心早就死在了那份不可撼動的堅持之下,直到第一次知道,鐘磬寒與鍾家的淵源,直到,一份隱忍的仇恨終於被外界開啟了埠,四魔教與武林盟主的結合,誰說不可以開啟另一片世界?爹的聲音是一份蠱惑:“在那個世界裡,一切都可以重來。”
是的,這會是我,至死方休的執著。
空繾綣,說風流 外篇 正篇番外:系我一生心
章節字數:2503 更新時間:09…02…11 19:47
凌山爭鼎半年之後,鍾氏沒落,四魔教滅,肆華樓如日中天,縱泫山莊裡一片平靜,這日天未亮,一襲青衣自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