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一輩和尚裡武功最高脾性最兇蠻的一個大塊頭正欺負著戴克二人。小克已經被扁得狗爬在地,小戴離徹底趴窩也為時不遠。我旁觀片刻,見那倆小菜鳥的臉活像開上了滿園的紅桃綠柳,慘不忍睹,便按捺不住地動手……動口,管了管。
那大塊頭跟被如來佛祖撞破他偷腥似的一臉驚恐地看著我,彈眼落睛的古怪神情那叫一個莫名其妙。只不過他的臉上多了一道口子,而造成這道傷口的罪魁禍首——那根從我嘴裡吐出的麥草,已經深深陷進了他身旁的一根檀柱之內,要拔''出來興許還得費上一番功夫。後來他將這事打小報告到方丈那兒,我便被打發去看守藏經閣了。
日裡我挑水砍柴洗糞桶,夜裡便青燈古佛誦經書。相似的白天黑夜是少林寺裡的粗茶淡飯,構成了我熬薑呷醋的全新生活。高床軟枕錦衣美食的過往歲月,金已成銅銀成鐵,前世今生一般不再真實。有時我會突然覺得,過去十多年的時光彷彿褪成一副年代久遠的工筆,只是我漸漸看不清,畫中那個時常面海而坐聆聽風吟的孤獨少年,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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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月之後,少林發生了一件大事——有人來寺裡盜取經書。
這樣的橋段總是發生在月黑風高的夜晚。我也不能免俗,那天還真就烏雲滿天,片光不見。如果兩個人不發一言地並肩而行,一個人掉進下水道里另一個也不會察覺半分。那小賊一襲夜行衣,一身過人輕功避開了寺內所有的巡邏和尚,直撲藏經閣。
他在一排排經書架前挨個兒亂翻,渾然不知我已在他身後多時。看他在墨黑一團的閣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