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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我們於是知道,這種行為叫“開小灶”,而且自古便有。

陸廚娘會給我開小灶,並非全因母性氾濫,而是動機不純想收我作女婿。逢人邊吹自己有兩個如花似玉的寶貝女兒,本想好好養大後就送進皇宮伺君伴駕,結果發現當今聖上登基多年居然過得比少林和尚還清心寡慾,全然沒有再納妃子的意思。再加之拗不過戴克二人常常厚顏無恥的死纏爛打,終於破口許諾,他們一旦還俗,就各自許配一個。

不過當她見我日漸長大,忽覺此乃一塊上天所賜、昂藏七尺的新大陸,興奮之情溢於言表絲毫不亞於哥倫布。她把先前對戴克二人的允諾忘得一乾二淨,非說待我離寺後介紹給我,好叫我左右擁抱享盡齊人之福。這讓我很為難。首先,小戴和小克是我的哥們。古訓有云,哥們妻不可欺。哥們的未婚妻也一樣。再者,陸廚娘的遺傳基因委實讓我很不放心——鬼知道她能生出什麼德性的女兒。但是我不能把這個決定性的理由告訴小戴和小克,因為他們每當在我婉言謝絕陸廚娘以後,都面露喜色地誇讚我義薄雲天堪稱天字第一號模子。

“好說。好說。”我笑得春暖花開,毫無愧色地照單全收。

5

我是寺草。

起初小克因為自己輸了我這個名號不爽得想一頭磕死在釋迦牟尼的銅像前。他牢騷滿腹,認定自己只是身高略佔劣勢,長相絕對和我不分上下。小戴較之小克,顯然沒出息得多。他撇撇小嘴嘟囔一句,“其實我當寺花也是可以的。”

少林那幾年只收了一個俗家弟子,也就是說,偌大一個少林寺只有我一人可以留頭髮。世間萬物,不稀不貴。我的秀髮連同我,對駟目遠眺唯有禿驢的少林而言,那完全可以算作是一場視覺的饗宴。因此“寺草”這個稱謂,明明白白我是當之無愧。因此我無比真誠地望著堵住我去路的戴克二人,掏心掏肺地給予勸解:並不是你們長得不如我,而是你們與我相比,少了個物件。

小戴與小克不是宦官,自然也沒有宦官聽聞此言時的敏感和羞憤。他們互望一眼對方的光頭,各自嚷了一聲“我要還俗”就淚奔而去。

世人都以為少林是不接待女香客的。原來的確是這樣。自從方丈有一天突發奇想,要把少林的釋迦牟尼像全從鍍金的換成純金的以後,就不一樣了。冥思苦想數日依然不知如何才能開闢少林的第三產業,幾乎哀哀欲絕,一夜更加蒼老。直至某日他終於醍醐灌頂靈光乍現,想起了那個擲果盈車的潘檀郎,然後側目看見了當時已經發育得異常優異,基本可以算作“老少皆宜,男女通吃”的,我。

“你們三個,快去接客!”方丈一句話就把我們捻將出去,帶領女施主們參觀禪院,講解佛法,順便旁敲側擊地暗示她們多捐香油多攢陰德。提一句,我在少林的這幾年,少林香火鼎盛,女香客較之其它的牛掰寺院多上十倍不止。少林附近的尼姑庵也全部爆滿,最後想出家的姑娘必須通關係走後門,才有可能穿上那一身屎黃色的尼姑袍。我想那些身段玲瓏的漂亮姑娘應該不是衝著那身屎黃色的尼姑袍來的,因為那些袍子的剪裁工藝實在欠佳,無論水蛇腰還是水桶腰,塞在裡面一樣難解難分。

你不能說我們這個時代的少女,智力水平的發育程度比較寒磣。因為出家到少林附近的尼姑庵,好處還是很多的。少林和那些庵堂的互動也是不少的,時尚點的說法叫作“非誠勿擾”。結果方丈不以為然,劈手給了我一個大榧子,說“‘擾’你個頭啊‘擾’,那叫‘切磋武藝’!”叫法不同而已嘛。阿彌陀佛。

反正方丈一旦神經短路,便會邀約附近庵堂的師太前來談經論佛,切磋武藝。老和尚與同齡的老師太在臺上切磋的時候,他們無暇多顧的那些年輕弟子也倆倆切磋得熱火朝天。多少闇昧之事便在少林那無人涉足的樹林草堂一再發生。

我不上心學武,寺裡也無人教我。不過對此我並不在意。少林所有的武功在我看來都既無美感也無樂趣。從小到大,我最喜歡輕功。稍微有點武俠小說常識的人,都知道那是一種能上樹掏鳥蛋上房揭瓦片的武功,自在飛行,風聲貫耳,全無拘束。不過耳濡目染師兄弟們早晚習武,武功居然也一日千里般精進不怠。最初相識的日子小克小戴使喚我做事毫不客氣,半年不到他們便屁顛顛一臉諂媚地跟在我身後叫我“老大”。這個改變源自一個故事。故事發生得很簡單,但是我得說一下。因為它顯得我牛掰非常,而我那根深蒂固的自戀癖早蜷在心窩裡蠢蠢欲動,不吐不快。

那日我嘴裡銜了根麥草,從後山溜號歸來,一路悠哉慢行地晃回寺院。無意撞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