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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以冰涼的臉頰反覆輕蹭我的胸口,貓兒一般。輕聲說著,這樣就好。

但凡幾經風浪的愛情,不外乎兩種結局:不以生死相許下錨,即以分道揚鑣觸礁。

幸好,你我之間,選擇了前者。

摟他在懷便要睡去。

不時有人聲盤桓門外,繞步數匝後又一鼓作氣推門進來——原是十一王子哲巴亥。黝黑膚色一口白牙,邊嘿嘿笑出梨渦邊撓頭皮說,那個……那個……我摸錯了門。

朝一個勁衝衣不蔽體的我傻樂著的大高個指了指門口,笑曰,“不送。”可剛躺下不逾半盞茶的時間,便又來一人“走錯門”,如此往復了三五回。不由苦笑著自我寬慰:幸而樊涼王只有十四個兒子,若再翻上一翻,這一宿怕是合不了眼。半宿聒噪終止於那個倒黴催的六王子——季米臉朝下埋於被衾,伸手摸至一隻寶炬燭臺,甩手擲於聲音方向。

一聲慘呼過後,一夜恬靜無它。

第 48 章

四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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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遇裴少頡也不知算不算“他鄉遇故知”之喜。英姿颯颯的尚書郎並無喬裝成樊人模樣,竟敢一身漢裝大搖大擺現於樊涼境內。足踏繡春墨皮靴,腰懸七竅玄鐵劍,華帶飛舞,昂冠熠彩。打頭到腳,何來一點充軍之人的洩氣模樣?

“你若再不出王殿,我便敢找上門去!”聽他說在此地業已徘徊數日之久,只為等我與季米勘察邊防。

“找我幹什麼?”季米轉過眼眸掃了掃裴少頡,冷淡的面容加之幾分詫色。

“你……你竟忘了?”尚書郎滿眼大驚小怪,攢眉虎臉道,“當日你我於隴西相約,若他日沙場再見,交陣之前必得先把酒暢飲一番。”

“哦……”季米輕輕點了點頭,忽然抬手支起下巴,“我怎麼記得,應是交陣之後於你墳前傾灑一杯……”眼看裴少頡仰天長翻一個白眼,眼珠都似落不回槽。薄唇微啟,似笑了笑,“走,找酒去。”樊涼不比漢境,大漠邊地酒肆難尋。行了數里才尋得一處與季米相識的人家,討得幾壇渾酒。

“可裴某不屑與這等投敵賣國的小人同桌而飲。”裴少頡頓了頓,斜眼覷我道,“裴某自認功夫不如殿下,亦可在兩軍陣中來去自如。殿下輕功舉世無雙,怎生還賴著不走了?”

本想詐傷退兵,不料卻成了真傷投敵。雖有苦難言倒也不思辯解,只因那德行十足像個討人厭的哭喪婦。

“錯不在他,在我。”

估摸這裴尚書有話要說與季少俠,卻無打算叫我聽見。即作下一笑道,那在下便不妨礙兩位敘舊了。不及離去,季米卻伸出一手攔於我的身前,衝其冷冷一聲:“有話就與我二人同說,不說就走。”

“你這人還真是不識好賴!”裴少頡橫眼撇嘴,嘰嘰咕咕一聲,見那白衣少俠臉色鐵青,毫無轉圜餘地,不得不服了軟,只說,“好了好了,你們何不先來猜猜,而今漢營之中誰人做主?”

時值三更便見灶火炊煙冉冉而起,四更便聽兵甲之聲一如奔雷。前些日子那頹敗無力的軍容早已無存,必是新帥已至軍中。隨意點報了幾元朝中老將之名,裴少頡不屑地瞟我道,“也不知你是真不知還是作糊塗——我告訴你,來者正是那個白髮盈頭紅顏枯骨的小王爺!打從他進駐兵營,我早有算計給他難堪,只為要他樹敵軍中,難以立威……”少年郎開壇灌上一口,使出一個“踏雪飛鴻”的足下功夫,輕輕巧巧坐於桌上,優哉遊哉翹足道,“‘且說那個白衣少年,眉若岫山橫翠,目若颯然流星,當真如雕似琢皓白天姿!但見長鋒輕削,地動山搖;靈王立馬橫路,拔劍相迎。翔鳳遊鱗爭馳長空,兵來戈往齊嘯龍荒,正是勝數五五,百十回合不見高低……’軍中將士每夜置酒暢飲,不喝得東倒西歪必不罷休,恰逢幾個毛頭兵將你二人當日對劍陣前之事如說書一般敘敘道來……我見小王爺出帳巡視,便撫掌大笑,刻意大聲說道,‘早料到簡森受傷必有蹊蹺。若是執劍之人為那季少俠,莫說要他一動不動捱上一劍,縱是萬剮千刀也心甘情願。當年殿下可以棄之不顧王爺十年傾心相待之恩,想必亦能為此一人拋官棄爵投敵叛國——王爺,末將說得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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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家京中勢大,裴少頡又為太子心腹,縱是貶至軍中,不少將士瞧見昔日風光無限的尚書郎,依然惟他馬首是瞻。見到同桌共飲的兵士突然各個面色凝重,拔身相迎,裴少頡不緊不慢地往口中大灌上一口,才調過頭,挑眉輕笑道,“王爺,末將說得可真?”

“既是親眼所見,自然不假。”微微一笑,朝左右兵士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