險去山上找到冬蓮花,還不知道會怎麼樣。
言子星為此斷了腿、破了相。雖然烏吉幫他接好了斷骨,但還是留下點病根,走路快了便好像有點跛。
拓跋真想起三年前自己離開時,言子星的腿還沒完全治好,後來他抱著孩子來尋自己時,腿腳也不甚利落。這幾年也不知治好了沒有?
今天匆匆兩面,言子星一回是站在帳外,一回是坐在馬背上,也看不出腿腳如何。臉上因為易容,也看不見傷疤。
拓跋真反應過來,發現自己竟然又開始想言子星,趕緊將之拋到腦外,琢磨起女兒的事情。
雖然從前有種種顧忌,但只要自己取得草原的霸權,成為真正的狼王,那麼把女兒接回來,也不是不可以的。
今天雖然寥寥幾句,卻可聽得出來言子星對女兒的疼愛,讓他放手,顯是不可能。
不過拓跋真被阿素亞挑動了心思,也決不會輕易放棄。
大不了再次潛進遙京,把女兒搶回來!
言子星隨著商隊回到市集,將事情交給手下,便帶著人先離開了。
昨夜他潛進王帳,聽見拓跋真在夢中的喃喃自語,心頭劇震。
那一聲幾乎輕不可聞的「阿星」,讓他明白拓跋真已經恢復了記憶,更甚者也許他從來就沒有忘記以前的事情。
但是白日裡在陽光下看見拓跋真,言子星才突然發現,那好像根本不是他愛上的那個人。
是的。他愛上的是失去記憶,與他在烏里木盆地同甘共苦的阿真,而不是這個高傲冷漠的西厥二王子。
言子星原本熾熱的心有些冷卻。
他決定先冷靜冷靜,考慮清楚,再決定下一步該怎麼做。
這次來草原,他的主要目的是打探聽出那側王妃的身分,再偷偷看一眼思念已久的那人,順便了解一下草原的形勢。
總體說來,這趟草原之行沒有白費。而且白日裡意外遇見拓跋真兩次,又出言試探,看得出拓跋真對女兒海蓮娜還是有親情的。
說來也是。女兒到底是他懷胎十月所生,怎會如此輕易割捨?
言子星這三年來時時回憶那一年的生活,覺得命運是如此可笑又可嘆。
原本不論是民族家國的立場,還是私下的恩怨,都是如此不可調和的敵對二人,卻迫於形勢而暫時結為同盟。在他將拓跋真救出王廷、在草原上逃亡的那段時間,共同禦敵的經歷曾讓他生出惺惺相惜的念頭。但後來的事實證明,那個時候拓跋真仍在無時無刻地算計著他。
後來暴風雪中,他帶著昏迷的拓跋真被烏吉所救,帶進烏里木盆地,自己出於氣惱與報復之心,對納日湖和烏吉說他與拓跋真是契兄弟,並且強調他是自己的妻子。結果上天給他開了個大玩笑,醒來後的拓跋真竟然失去了記憶,將他的話信以為真。
簡直是想打瞌睡就有人遞上枕頭。
原本只是為了出口氣而撒的謊,想等拓跋真醒來後羞辱一下,看看他變臉的模樣,卻沒想到老天爺都幫著他。
言子星順勢推舟,便將這個謊言繼續了下去。初時他沒有一點愧疚心理,反而看著拓跋真上當的模樣洋洋得意。但隨著二人的感情漸漸深厚,不知不覺自己也陷了下去。
這叫什麼?自作自受嗎?
言子星這幾年偶爾也會有自己當年做了蠢事的感覺,但卻從來沒有後悔過。只要看到女兒可愛的小臉,他便覺得心滿意足。哪怕時間倒流,讓他再選一次,他仍然會毫不猶豫地做同樣的事。
只是再重來一次,他卻不知道要不要拓跋真恢復記憶的好。
數百年來,草原與中原一直戰火不斷。
邊城的百姓年年被掠,年年被殺,焦土烽煙,白骨哭號。中原的人提起草原,便彷佛那裡生活的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魔怪,毫無人性可言的狼群。
可是這些年來他行走在草原,看著草原上的人們討生活,他們追逐水草而居,遇上天干地寒的冬天,風雪壓塌了帳篷,除了牛羊,他們一無所有。與中原交易通市,換取生活所需,對他們來說是攸關性命的大事。而且數百年來,中原的大軍也多次屠殺過草原百姓,雙方手上的血跡,也說不好誰比誰少。
這些年明國安定,百姓富足。他父王在位時說服明帝開通了草原互市,變堵為疏,以商換戰。雖然仍熄滅不了他們的野心,但彼此的關係也多有緩和。直到數年前拓跋真統一西厥後再一次挑起了兩國大戰。
言子星喜歡草原厥人的豪爽,欣賞他們的好客。但同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