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頭來見啊!他伸手摸了摸脖子,越來越覺得頭隨時會飛出去。噌的坐起,吳先生突然想到,王演之既然不放心自己,那會不會除了小僕還派了其他人過來監視自己?越想心裡越涼,越想越覺得可能,這可怎生是好!閉起眼睛,雙手緊緊抓著被窩,吳先生被恐懼籠罩。
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大丈夫何患無妻!再說了,家族中人人都嘲笑於他,甚至因為族叔而讓自己仕途受挫。都是你們的錯,怪不得我,對,就是你們的錯!休怪我無情無義!眼睛復又睜開,吳先生眼裡盡是狠色。但是,任務失敗是不能不報的,如果不報,說不定他妻兒真沒活路了。在他被族人嘲笑時孤立時,他的妻子始終站在他身邊溫柔如水的安慰他,還為他誕下一女,無功勞也有苦勞。就算是他為了他們母女能做的最後一件事吧,希望王演之不會太過小肚雞腸放他們一條生路。下定決心,吳先生開始奮筆疾書,此時陽光照進這間陰冷的屋子,灰塵在陽光下打著旋的飛舞,紛紛揚揚。幾天後,王演之的心腹收到了信鴿捎來的密信,他當天就把密信呈遞給了王演之。密信到他手上時,書房裡全是謀士將軍,還像往常一樣為了個問題爭論不休。
王演之開啟秘信閱讀,在他接到信的那刻就感覺這並不是什麼好訊息。果然,密信被王演之順手燒掉,嘆口氣,無言以對。蕭益猶如神助,都殺到頭上了還能臨陣脫逃,莫非真是天意?“可是蕭益之事?” 王演之手下第一謀士田許林出聲詢問。田許林,字少清,荷縣人士,乃當今朝廷重臣田閔之侄,少時便聞名天下,有大才。後投入王演之帳下,為其心腹重臣。當然了,田閔本就是王演之一派,田許林的重用少不得田閔身後的推波助瀾。為了加強兩家的信任和聯絡,田閔將自己小女嫁於王演之二子為正妻,王演之也把自己庶出的女兒許配給田許林為妻。姻親關係更讓田家在朝中如魚得水,如日中天。從二流士族一躍成為一等士族,天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田家大宅前更是車水馬龍,前來拜見有求於他們的人絡繹不絕。遠在荷縣的縣令都唯田家馬首是瞻,見了面都得點頭哈腰。
這一切,全是拜田許林所賜。田許林少時便不同於常人,他好讀書常常廢寢忘食。勤奮到如果不是家父逼他睡覺,他定會挑燈夜戰。所以,田許林眼睛不好,看個人喜歡眯著眼。因為不好動,劍術一般,身體瘦弱。長身體時太陽又曬的少,天天悶屋裡,更是身材不高。蕭益雖然也不是身材威武挺拔,但是好在修長,又是朝中有名的美男子,通身風流。田許林比之差了不止一點半點,如果他倆同時走在一起,不明就裡的人還會以為田許林是他蕭益的哪個下人呢!有一次王演之生辰大宴群臣,田許林很不幸的跟蕭益走在一起。當時,他們倆趕巧一同到。結果,王演之的門人是個新來的,乃他新納小妾的表哥。這個門人也才上任一兩天,田許林剛好病了多日這日才勉強出席宴會,門人自是認不得。當他遠遠看到好儀表的蕭益還有蕭益身邊的田許林時,想當然的認為這個下人好不懂事居然敢跟主人並行。
出於好意,他便當場呵斥于田許林。雖說王演之事後好生安撫了他,但田許林這口惡氣偏偏咽不下,居然又重新病倒將近一月有餘才緩過勁來。士可殺不可辱,這等侮辱田許林自是咽不下。蕭益根本沒當回事,也沒就此道歉,本就不是他的錯嘛。蕭益的態度在外人看來並無不妥,可人家田許林非不這麼想。他覺得蕭益看不起他,想他如今也是一等士族,乃是憑自己本事得來。他蕭益何德何能!還不是靠著祖上蔭庇至今。越想越不服氣,導致的嚴重後果就是,田許林視蕭益為眼中釘肉中刺。朝臣也是無聊,拿這件事當笑話。笑笑就算了,可他們偏偏時不時的提起。這事都過去一年有餘,居然還有人拿這事打趣田許林,他更是不能忍。現在蕭益自尋死路,在這件事上,田許林可謂是費了頗多口舌,才慫恿王演之繼續跟蹤。
王演之自上次刺殺失敗後,就一改往日作風光跟蹤,這次的曾村刺殺實際上是出於田許林私下授意。王演之得知此事後,並無不悅。他知道田許林做事謹慎,不會留下尾巴,也就由著他去了。沒想到,這封密信硬生生打了田許林一個響亮的耳刮子,執行人是他同意的,居然這樣失敗。平生頭一次嚐到敗果,田許林內心怒火滔天,但面上還是很平靜讓人看不出端倪。聽見他的問話,王演之點點頭並不做聲。他知道田許林好面子,他不出聲就是最好的安慰。如果出言安慰,反而等於是在大庭廣眾下羞辱他無能一樣。田許林這個人,有時候思想就是這麼奇怪。得了肯定,田許林默然。在座的都是王演之心腹、重臣,對此,各自心思。有嘲笑的,也有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