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飢渴難耐,不得不到處搶食。鷓鴣肥肥嫩嫩,讓人見了好不心癢。鷓鴣很聰明,一來二去它們便再也不來此地休息了。鷓鴣縣,如今空有其名。
蕭益回過神來,淡淡嗯了聲,催促刁永繼續駕車緩慢向前。原來,城門前聚集了不少難民。他們長途奔波疲勞至極,有些還拖家帶口。老的少的,男子女子,繁繁雜雜吵吵嚷嚷。城門現在大門緊閉,大概是縣令親自下的令吧,不許出更不許進。蕭益和刁永齊齊抬頭看向城門上方,只見上面安排了幾十個弓兵。箭頭在陽光的照射下泛著寒冷的光,齊齊對準城下的百姓。只要上頭一聲令下,下面立刻會變成修羅地獄。唉!蕭益將頭從車窗外縮回來。這些百姓可憐啊!想是原縣令也換了人做吧。想當年,他的同窗好友陳汪乃這一方郡縣太守,鷓鴣縣縣令又是陳汪的同族侄兒。二人聯手,曾經將這裡經營得安定富足。他們還有些經濟頭腦,自從發現鷓鴣暮歇的奇景後。他們倆更是一個在上一個在下,努力向周邊縣城的商賈百姓豪門世家推廣此景。他們還出過告示,凡是去鷓鴣湖周邊擺小攤的小販,都可免稅三成。如此一來,更是人聲鼎沸,遊人如織。當地一個豪門甚至出資修建了個亭子供人歇息賞景。亭外的兩根柱子上一左一右分別掛著塊黑漆木牌,上書對聯一則,大概是出自哪位名家之手。亭子裡甚至還有許多竹簡,以供遊子們即興吟詩寫作之用。凡是寫得好的詩,便會被當地最有學問的人親自懸掛於亭內,供人賞析。凡是被懸掛過詩的遊子們,風光大現仕途也順暢不少。一時間,傳為佳話。可如今,不提也罷。
“走吧。” “諾。” 蕭益將回憶收起,命刁永驅車離開此地。“去鷓鴣亭吧。” “諾。” 車掉頭,往縣城東方駛去。鷓鴣亭坐落在蘆葦蕩旁,距離縣城大概有九十里左右,也算是個十里亭吧,送別親朋好友之類的地方。一亭兩用,很是方便。人群的哭喊叫罵聲漸離漸遠,日暮西山,紛紛淹沒在昏黃的背景中。“老爺,想必縣令此舉也實屬無奈。” 刁永見蕭益沉默,不由得出言安慰。蕭益沒答話,無奈之舉他明白的。如今陵城外,不也是這景象麼?這點人算什麼,陵城外才叫多。他們都不敢隨意放人進來,何況一個小小縣城?出了事如何擔待?難民多疾病,甚至染上而不自知。一旦傳開去,可不是鬧著玩的。所以,每日都有大夫出來給難民們檢查,凡是合格的,才准許進城。一般,能進城的,大多是些壯年男子。其他人,進去也是浪費糧食,毫無用處。縣令更是絕,連大夫都不曾派出,根本不給難民任何希望,任憑他們生死在外。想想,也只能如此狠得下心,才能保全一縣百姓吧。縣城不大,大夫能有幾個?如若出城檢查積勞成疾,或者不幸被感染,如何是好?再說那些難民,都是人啊。有人,就有嘴,有嘴就少不得糧食。小小的縣城,如何負擔?若是以前還好說,起碼太平。現在呢?口糧就是命啊!有錢都難換到。他們地處偏僻,接近北方容肆,附近駐紮許多軍隊。軍人也要吃飯啊,沒力氣打什麼仗。當然了,最後實在不行,殺了百姓充作口糧也不是沒有先例。那樣的話,豈不是一方百姓的末日!所以,縣令此舉實屬無奈。糧草都先供著軍隊吃了,他們肚子都叫著呢,哪管得了什麼難民啊!
劉一一直看著車窗外,與蕭益一樣沉默不語。他時常掛著微笑的臉上,此時更是面無表情冷若冰霜。還是個半大孩子啊!蕭益愛憐的摸摸他的頭,以示安慰。對於親身經歷過由希望到失望再到絕望的劉一來說,蕭益很是明白他此刻內心感受。“他們都是無辜的。” 劉一小小聲聲的說了句。蕭益從包袱中拿出半塊薄餅,天冷,還沒嗖,是上次給劉一吃的餅子剩下的那半塊。“吃吧。” 蕭益想借此安慰下他。哪知每天都嚷嚷著肚子餓的劉一,此時卻轉頭看向蕭益,一臉堅定模樣,語氣嚴肅。他說:“我不恨縣令,也不怨天,更不怪時運。我只知曉今日之慘狀,追根溯源到底是天下諸侯的錯。就是因為他們不知足的慾望,才讓我們流離失所妻離子散家破人亡。來日,我定叫這些賊子為我刀下亡魂!” 說到這,劉一雙膝跪地,直直看向蕭益。“請大人收留小人,教導小人。我願上陣殺敵為國效力至死不渝!請大人成全!” 蕭益目光閃爍,內心很是興奮。按下激動,蕭益沉穩的開口問道:“你可知我是誰?就不怕禍從口出?” 故意試探他膽量,蕭益居然從腰間拔出佩劍,劍尖直直戳在他心窩。劉一隻要稍微露出疑色,下一刻定會身首異處。此時,蕭益確實動了殺心,因為劉一似乎猜到他立場……天子黨。這無疑是在身邊埋了顆不定時炸彈,說不定哪天就會炸得他魂飛破散。隱患不得不除,哪怕緊緊是猜測。現在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