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實在沒有完全取勝的把握,只能瞅準時機,帶著衛雅鐸且戰且退。
正要拼盡全力開打之際,李慕維突覺一陣勁風拂面,面前便多了一高一矮兩個人。只見那離自己稍遠的那個高個男子一揮劍鞘,便逼退了十幾個大漢,看來武功是極高的。
這兩個從天而降的人應該是從二樓跳下來的,看他倆背對背而立,應該是配合多年,默契天成。當下那面對自己的人,看面容和身材應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正手持兩把匕首似的短刀,衝著自己眨著那雙討喜的笑眼,古靈精怪的臉上笑容四溢。
看到這兩人現身,那一直悠然而坐的魏驪神色微變,站起身來看著正自二樓緩步而下的高大男人,眼中閃過一絲忌憚和不甘。
其實這人的出現不僅僅令剛剛一個個囂張跋扈的紈絝公子吃驚不已,就連還在臺上的李慕維也意外不已——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去年自己在盛陽結識的鬼馬!
聽得剛剛喧鬧的人都躬身對那已經下到一樓的沉穩男人行禮道“參加信寧殿下”,又見剛剛倨傲到不可一世的魏驪也低下頭來恨恨的說著“沒想到二哥也有此雅興,真是意外”之類的話語,李慕維只感覺那雙墨黑色的眼眸像利劍一般掃過眾人,而後停在自己臉上,默然的審視了片刻,而後對著魏驪道:“廣和君是否忘記了前陣子答應太子和我的話語?是否需要二哥再給你重複一遍呢?”
“不勞二哥費心了,驪兒記得。”
“驪兒記得便好,那三百遍《道德經》,太子和我將親自過目。”
魏馳教訓完弟弟,轉過頭來對著李慕維和衛雅鐸冷冷道“修成君、安平君二位,公然蔑視我魏國法紀,在這落星館逞兇鬥狠,不知又作何解釋?”
望著眼前這肅穆威嚴的信寧君魏馳,李慕維實在很難把他與自己印象中那豪邁沉穩、溫柔練達的鬼馬重疊起來。只是見到了那一劍逼退眾漢的劍客,李慕維記得他是叫貪狼的,再加上鬼馬的名字,便確定眼前人正是那謊稱來盛陽販藥材的魏國人無疑。
“回信寧君的話,其實是一場誤會……只是大家聽聞修成君雅擅音律,便彈琴共賞。誰知後來高公子提出的曲子修成君不會,一時激動才有些摩擦,哪裡有什麼逞兇鬥狠。”衛雅鐸見李慕維看到魏馳後便呆立一旁,神色變幻不定,趕緊回答。雖然說是誤會,不過話中明顯是把責任推在高楓等人身上。
“安平君能言善辯,更勝往昔。不過在下一直在旁觀看,似乎並不完全如安平君所言。正所謂‘孤掌難鳴’,怕是有些道理的。”言下之意便是對雙方都施加懲戒。
“既然信寧殿下一直在二樓觀看,那對這一切一切的是非過失,應該比我等更有數才對。不知我和安平君又犯了什麼過失?”一直沉默不語的李慕維這時突然插話,目光直視魏馳幽深的黑眸,彷彿要在那裡找出什麼東西來一般。
“修成君問的好,二位殿下作為質子不思在質子府勤勉進學、安分守己,來這落星館衝撞我魏國氏族肱骨之後,過錯一;犯錯後又想逞兇鬥狠,便是過錯二;如今又來對本殿下無禮,便是過錯三。修成君,我記得你我共同認識的一位朋友說過‘這世上不平之事太多,我們哪裡管的完’,如今在下要再補上一句:強弱之差,弱者便應守著自己的本分,否則就是淪為強者的獵物!如今敵強我弱,又何來鋤強扶弱?”魏馳一字一句,都戳著李慕維的痛處而來。
“信寧殿下想也知道我從前作為,確只是秉著名頭武力,任性妄為……”頓了一頓,李慕維看著身邊的衛雅鐸又慢慢道“不過我也是今日才知,鋤強扶弱者,原是不分強弱的……如都如殿下所言,弱肉強食,人與禽獸又有何分別?”
“既然如此……明日起,修成君和安平君,身為質子無故在落星館與人私鬥,且無禮犯上,禁足一個月,這個月的俸祿,便也免了。鳴鹿,明日起還是由你去衛質子府,代為看管安平君……至於修成君……”魏馳看著身側負劍而立的貪狼,剛想開口吩咐,就只聽另一側的某個興奮聲音道“十三主動請纓,請主上將看管修成君之事交給屬下!”
挑了挑眉,魏馳心下暗笑,點頭答應了這請求。
聽到禁足罰俸,李慕維原來在晉國也受過,便也泰然了,只是對魏馳如此不公,心有不滿罷了;但是一直心胸開闊的衛雅鐸,在聽到由鳴鹿看管自己,便如臨大敵,大呼“不要”,也不知道這看著面無表情的劍客有什麼恐怖之處。
已經定下了處罰,魏馳眼神又一一掃過在場的高楓、邢旭陽等眾人,看的眾人都冷汗津津,不知要如何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