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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部分

一旦成真,這個地區將出現阿拔斯王朝以來最大的帝國。侯賽因提出,作為報答,他將透過秘密的阿拉伯民族主義者協會,如“青年阿拉伯協會”(法塔特)和“盟約社”(阿赫德),在他自己所屬的阿拉伯區域以及敘利亞地區領導一場反對奧斯曼人的起義。但這注定是不現實的:他僅統領著幾千名勇士,甚至不能統治全部的漢志,而敵對的酋長如沙特控制著阿拉伯半島大部分,侯賽因的地位岌岌可危。至於那些秘密組織,他們規模很小,只有幾百名積極分子,不久以後就被傑馬勒消滅殆盡了。

麥克馬洪不確定該對這些“悲喜劇式的自命不凡”的人作出多少讓步,正當他為此煩惱時,侯賽因同時向“帕夏三雄”開出了比向英國人開出的還要高的價碼,要求世襲漢志並結束傑馬勒的恐怖統治。謝里夫派出三子費薩爾(Faisal)和傑馬勒談判,但是這個專制統治者卻強迫他觀看了對阿拉伯民族主義者的絞刑。

謝里夫和英國人的談判取得了較大進展。19世紀,英國東方專家偽裝成考古學家,以開羅為基地開展間諜活動,熟知了巴勒斯坦的概況。基奇納拍攝了許多耶路撒冷的照片並繪製了地圖,他有時甚至會偽裝成阿拉伯人。相比大馬士革的露天市場,他們當中許多人更瞭解開羅的各個俱樂部:他們對待阿拉伯人友善,卻對猶太人充滿了偏見,認為猶太人在背後勾結敵人。當倫敦方面和謝里夫進行談判的時候,英國的印度總督卻堅持推行截然不同的政策,支援謝里夫的敵人沙特人。英國似是而非的專家們發現自己正活在約翰·巴肯(John Buchan)的小說《綠斗篷》的現實版中,漂泊在廣闊的奧斯曼海上,捲入了微妙的阿拉伯政治激流。

慶幸的是麥克馬洪有一個非常瞭解敘利亞的軍官。二十八歲的T.E.勞倫斯,被其同伴、阿拉伯問題專家格特魯德·貝爾(Gertrude Bell)描述為“極為聰明的人”。勞倫斯是個古怪的局外人,他是英國保守黨模稜兩可的精神產物,並且始終苦惱於該效忠哪個主子——大英帝國還是阿拉伯帝國。他是個私生子:父親托馬斯·查普曼是一個世襲男爵,他拋下妻子和女教師薩拉·勞倫斯組建成一個新的家庭,並採用了她的姓氏。

勞倫斯從小就渴望將來既精力充沛又能深思熟慮地幹一番大事業。他在牛津大學撰寫關於十字軍城堡的畢業論文時,曾訓練自己以增強忍耐力。之後,他遊遍敘利亞,掌握了流利的阿拉伯語,並以一個考古學家的身份在伊拉克境內的赫梯遺址工作。在那兒,他和年輕的阿拉伯助手達霍姆(Dahoum)成了朋友,或許甚至是一生的情侶。他的性取向和關於他的很多事情依然神秘,但是他嘲笑“我們滑稽的生殖過程”,他的朋友羅納德·斯托爾斯說:“他不是個厭惡女人的人,但是如果突然被告知再也不會看到一個女人,他也仍會保持沉著冷靜。”居留伊拉克期間,他計劃寫作一本關於耶路撒冷和其他六個阿拉伯城市的“冒險記”的書,他以《箴言篇》中的詩句將該書命名為“智慧七柱”。該書從未發表,後來他把這個名字挪用給了另一本書。

“一個身材矮小、體格強壯,面板茶色的男人,典型的英國臉,被沙漠曬成古銅色,還有一雙奇特的藍眼睛”,像美國人後來描述的一樣,勞倫斯身高5英尺5英寸(約1。65米)——格特魯德·貝爾叫他“小淘氣”。他寫道:“我的頭腦如夜貓般敏捷而冷靜。”他對每個人的細微差異非常敏感,是個詞藻華麗的作家和敏銳的觀察家,但對不喜歡他的人卻格外粗魯。他承認曾遭受過“渴望成名”之苦,“以及由此所引起的一種為人所熟知的恐懼”。他所做的一切都因為“任性的好奇心”。這個具有騎士精神並篤信正義的人,還是個陰險的陰謀家以及自我神化的傢伙。洛維爾·托馬斯稱之為“一個無意中闖入聚光燈下的天才”。他身上虛榮心和受虐心並存:“我喜歡我內心的事物,不斷享受我的快樂並一直冒險下去,在墮落中,似乎還能得到一點確定感。”

在開羅,麥克馬洪開始向這位下級軍官求助:他已成為“主動和謝里夫談判的人”。正如勞倫斯在他的報告中寫到的,他總髮現自己“在思考薩拉丁和阿布·烏拜達”,但他和許多阿拉伯學者一樣,認為沙漠中的阿拉伯是純潔的和高尚的——不像巴勒斯坦那些人。他明確大馬士革、阿勒頗、霍姆斯和哈馬為敘利亞的阿拉伯心臟地帶,但他不承認耶路撒冷真的屬於阿拉伯人——它是個“骯髒的城市”,他寫道,它的人民“像飯店的僕人般毫無個性,依靠穿行的成群遊客而生存。眾多關於阿拉伯人和他們民族性的問題在此遠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