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照耀下歡暢飲水的池塘?
寧靜,這獨一無二的意象,對他來說乃是衡量詩文的標準。猶如一處避風港,世界的喧囂和所有繽紛色彩——他還愛這喧囂和色彩!——暫且退去,容那帶有迷惑性的單純藝術湧現出來。
他初來拉寇薩的晚上,曾在塞蘭娜湖駐足。如今伊本·哈蘭又站在此地,心知肚明自己離那黑暗池塘還有很長距離。水和水。亞夏人的夢想。滋潤身體的水,靈魂欲求的水。如果我不小心,他心中暗想,沒準兒最終會變成行事鬼祟、言辭閃爍的教授,在索里亞某個拱頂學堂中了卻殘生。我會任由鬍鬚和頭髮蔓生滋長,身著破爛長袍,永遠赤腳而行,讓學生們帶來維持生命的麵包和清水。
滋潤身體的水,靈魂欲求的水。
藉著藍月光輝,他看到所有漁船纜索上都吊著提燈。它們尚未點燃,還要等到明天。狂歡節。面具。音樂和美酒。火光之樂。通宵達旦的璀璨光輝。
有時需要把黑暗驅趕。
摯愛的阿拉桑,思緒突然湧來,尖利鋒銳,猝不及防,猶如從朋友斗篷下刺來的匕首,我今生是否也要為你譜寫輓歌?
多年以前,在阿梵提那宮最深處那珠光寶氣的花園中,西爾威尼斯最後一任哈里發把他當作期盼已久的客人加以歡迎,但這盲眼老者卻被朋友斗篷下刺來的匕首結果了性命。
阿馬爾·伊本·哈蘭深吸口氣,搖了搖頭。今晚如果能找個朋友聊聊應該不錯,但這並非他習慣的生活方式,倘若沉溺於此更會變成弱點。阿瑪力克死了,這是如今諸多困境的部分原因,很大—部分原因。
兩天前,朝中已議定一事,雖說暫時還沒有公之於眾。兩週後,待到白月圓滿時,拉寇薩的僱傭軍便會出發前往卡塔達,從弒父罪人手中奪取城邦。他們將打出一個小男孩的旗號——也就是扎比萊的長子,正在尋求巴蒂爾王庇護支援和神聖群星調停仲裁的卡塔達合法繼承人。
伊本·哈蘭一動下動地矗立良久,隨後轉身離開湖泊和漁船往回走。他上次深夜在湖邊閒逛,賈罕娜·貝·伊沙克曾在倉庫區堵他,後來還在診所遇到了羅德里格·貝爾蒙特。他和貝爾蒙特最終大笑著離開診所,始料未及地一同喝了個酩酊大醉。那是他剛到拉寇薩的夜晚,那天下午他們曾並肩戰鬥。
他們似乎有些過於親密,令人倍感不安。
他忽然莫名其妙地想到,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