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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識海中囂狂的巨狼顯而易見地瑟縮了一下,低低嘶吼著,想吞噬面前的靈魂又似乎忌憚什麼而不敢妄動。

然而隨著地火被劍骨狂吸而入,巨狼之影逐漸凝實,猩紅獸瞳兇光大盛,不斷低吼著試圖攻擊蒼生的主靈識。

死亡危機襲來,蒼生的神魂一瞬沉默,只是冷冷地凝視著巨狼虛影。

“我不會死……”怪異而漠然的聲調喃喃訴說,又似自語。

虛弱得近乎透明的神魂隨著這聲低喃驟然爆發銀白光芒,巨狼恐懼嗚咽,白芒吞滅洶洶火焰……

火雲逸散,大漠上惟餘寂寞乾熱的風默默沉咽……

一雙怨毒的眼,盯視地脈裂口處,一步一步緩緩逼近。

“……吾該說是天待吾不薄嗎。”揹負一柄青竹長劍,而武息卻隱隱有違和之處,忠厚面相,覆上一層猙獰。

地脈裂口處,失落意識的人,拄著一柄奇形黑晶巨劍,古樸厚重,整個劍格由天狼盤首,數丈之外便感受到一股蠻荒禁忌的氣息。

“這把劍早該成型……如今飲了吾銅雀上千兵士之血,該滿足,也該歸於真正的主人了!”

伸向巨劍的手驀然一頓,只見本應斷氣的人冷漠注視著自己,打掉自己伸出的手。

“十方孤凜……我還未去尋你,你便自己前來找死?”

“劍師重傷至此,何必逞強,不如還是由在下代勞吧。”看破對方油盡燈枯,十方孤凜眼中驟現殺機。

蒼生微微牽起唇角,咳出一口帶著碎裂內臟的血,嘶啞道:“咳咳,看你帶著清風渡,所以……疏雨孟嘗也是你殺的了?”

“劍師人之將死,何必要帶著掛念而去,早日投胎,十方孤凜在此祝劍師九泉之下好走。”十方孤凜不傻,雄力飽提,意圖一擊斃命。

豈知在轟擊蒼生心脈一剎,耳邊驟然一聲劍鳴,寒芒閃過,心口一涼,不可置信地看著面前帶著笑的臉。

沾滿粘膩血液的手鐵鉗一般抓住自己的手腕,漸漸放大的笑意帶著輕嘲一般的神情。

“你莫不是以為……咳,我有了新劍,便對,對紅塵煙跡棄而不用吧……”

“篤劍師你——!”

“這把劍……你,不配。”脫力的手,無力地把十方孤凜背後的清風渡丟到一旁,“黃泉路遙,煩勞十方兄……與蒼生同行吧。”

向後一倒,拖著惡人落入地脈火淵……

耳邊獵獵炎流吞噬不息,伴隨著未死透的仇人被地火噬體的慘叫……同樣被吞噬剎那,蒼生眼前似乎閃過許多回憶中的場景……

都說,人死前能看到一條河。

河對岸是來來往往的魂魄,一遍遍用河水洗去這一生的回憶,然後淡漠地看著一些東西隨著河水流走,最後,乾乾淨淨地迎接又一遭紅塵。

死,死得衝動了些。

若是還有復生的機會,一定會被罵得很慘……

我,不想死。

儘管我剛剛才發現我只是一個本不該存在的——人。

白幡飄搖,黃紙漫天。

來來往往的江湖客,有造作的,有真心的,多多少少都面帶哀慼。

為一個英年早逝的劍者,為一個令人扼腕的奇人。

一柱寒香,雙江九代師重重一嘆了,目光中猶帶後悔……早知他那時有恙,便不該……便不該……

事到如今,是是非非也不重要了。

“……綺羅生未來嗎?”

星狼弓閉上眼,道:“昨夜,他說,要去殺人。”

雙江九代師一怔,隨即慢慢道:“人死仇難平,這一次,我不會勸阻他。”

一點頭以示感謝,星狼弓回頭看了一眼漆紅的棺木,心底罵了一聲——肖仔。

可無論再怎麼罵,卻再不復往日憤怒,因為兄弟已經聽不到了。

此時風聲一頓,一聲清傲詩號——

“由來泉石潛蛟龍,不經烽火不現蹤。風雲豈是蒼天主,拈作軒冕上九重。”水紅衣袖,超然一身貴氣,“風軒雲冕超軼主前來弔唁。”

星狼弓一驚:“大哥?!”

“射心你不必多言,此事吾既知曉,且亦有間接責任,自當前來弔唁一番。”

“大哥這是何意?”

“成於劍,亡於劍,他此一生,雖有憾恨,吾卻為之欣賞。”超軼主頗為感慨地說到:“那把劍,所用之流火陽鐵,是因吾所得,只是人世無常,機緣成禍……”

星狼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