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秘書有點尷尬,笑了笑道:“你這人呀……真拿你沒辦法……”改去熱情的動作之後,隨手拿起花名冊,指給他道:“這兒,籤個名吧!”
憨哥看了看,別過臉去,堅定地說道:“我不籤!”
胡喜腦袋特靈,上前笑道:“領錢可是好事呀!金小姐親自上門,哪能為難人家呢?哪能不給面子呢?我來籤,我來籤!”
金秘書猶豫了一下,望望韓大媽,又望望胡喜,只好說道:“這也行啊!”
在胡喜簽字的空擋,金秘書有意扭到憨哥身邊,搖晃著金髮說:“這屋真熱……真熱……”下意識拉開胸扣,用美麗的纖手為自己起了風。韓大媽看得眼睛有些發直,胡喜也注意到了這一點,暗暗拉一拉韓大媽的衣角,直使眼色。韓大媽醒悟之後,心裡在想:“怪不得她過去經常來,該是看上我兒子了吧?”想笑又不敢笑,說了聲“小金姑娘,你在你在……嫌熱開啟窗戶……”就隨胡喜匆匆從屋裡退出。
憨哥立馬覺得自己孤單了,張口喊道:“媽,怎麼走了?”
胡喜頭也沒回,捂著嘴說:“我有要緊事跟大媽說……哦哦,小朱子對床上用品不滿意,我讓大媽給參謀參謀……”
憨哥還在說著“錢不能要”,可金秘書已經擋在了他的面前。
靜默而尷尬的氣氛,又一次瀰漫了倆人的空間。
憨哥轉過身去,背對著金秘書說:“我已經不在你們那了,你今後別再來了。”
金秘書說:“我就那麼令你厭惡?連看都不願看我一眼?這次來,可是公差唷!財神上門,還不歡迎?”
“那錢,我堅決不接受!”
“為什麼?”
憨哥拿出通知單,扭過臉來,拍在桌上道:“瞅瞅,你們外經貿公司發的這是什麼鬼錢?”
金秘書疑惑了,上前看看道:“這檔案,是我列印的,沒問題呀!”讀了之後,她才明白過來,不好意思地說:“原來我多打了一個逗點,應是‘特發給你一次性生活補助費’,哈哈哈哈……這一看,真成了‘性生活補助費’了,哈哈哈哈……你呀,你真可愛,真招人疼……”猛地撲進他懷中。
憨哥渾身一震,像觸電似的往後退縮。
金秘書緊緊抱住他,情誼綿綿地說道:“你別怪我呀,你也別躲我,我真的……如今,像你這樣的老實人,真的不多!我愛你……”
突然,憨哥一把將她推倒在床上,呆呆地木立,像一尊雕像,腦中像過電影似的,閃現出當初的情景來。
在外經貿公司呂主任辦公室,剛復員來工作的憨哥,穿著軍裝,拎著工具包,認真負責地修理著水暖。牆上掛著“廉潔奉公,開拓進取”的巨大條幅,沙發邊擺著《人民日報》、《光明日報》等黨報黨刊,背後是一排整整齊齊的保密櫃。頭兒呂主任出去了,金秘書笑嘻嘻地說:“邊防站,好玩兒嗎?你給好好說說!”
憨哥邊幹活邊說:“好玩兒呀,有松鼠,有老鷹,有雪雞,還有大狗熊呢……星期天,大家沒事了,戰友們就進山去玩。”
金秘書被緊緊吸引住了,放下筆和紙,時裝模特似的走到桌前道:“我就喜歡聽你說話!這麼說,你們那兒,不成動物世界了?嘻嘻……”她笑著,扭呀扭的,扭到憨哥面前,熱騰騰的青春的氣息撲面而來,憨哥本能地後退了幾步,把腦袋埋得更低。她卻說:“你們那邊防站,真是談情說愛的好地方,女兵一定很多吧!”
憨哥繼續幹活,嚅嚅說道:“不怕你笑話,我當兵十年,淨在山溝裡站崗放哨,沒見過一個女人……”
“哇噻!經典經典!”金秘書驚住了,眼睛瞪得老大,叫道:“太不可思議了!二十一世紀,還有這種生活?你這話,誇張了吧?”
憨哥抬頭道:“真的,真的,我昨天不是告訴過你了嗎,怎麼還不信?怎麼老是纏著我問?騙人,我是小狗。嘿嘿……邊防站全是男的,全是大雪山……”
金秘書眼睛轉了轉,表情變得柔媚起來,嘆口氣說道:“好可憐呀!這天下,真不公平!有的人,有老婆還要霸佔幾個小秘小妮,而像你,青春、事業、金錢、女人,什麼都沒有得到……”邊說邊猛地撲在他懷中,熱辣辣地說:“我喜歡你!天天都愛聽你講話,天天都愛看你工作,你付出的太多太多,快三十了,還沒碰過女人……”
憨哥被這突然之舉嚇傻了,僵立在那兒,一時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只覺得金秘書將他抱得很緊很緊,一遍又一遍地說著“我喜歡你,我喜歡你嘛……”他腦袋發脹,眼冒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