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色?”韓大媽問道:“什麼角色?”
胡喜說:“就是把信全部交給我哥,讓他趕緊熟悉熟悉,心中有數,別到時候抓瞎!”
韓大媽說:“這事我早想過了。他現在這麼忙,怎麼行?再緩兩天,專門集中幾天時間,我守著他看信。”
胡喜說:“那也對。到時候,我讓那代筆老頭兒把信給剎住,進入下一個戰役,以後他倆就專門見面交談了。”
“就這麼辦!”韓大媽下了最新指示:“下星期就讓那老頭兒剎信吧!”
“好的。”胡喜正要離去,韓大媽大聲叫住了他:“回來,回來,這事千萬別讓小朱子知道。這節骨眼兒上,她插一槓子,準會壞事兒!”
胡喜說:“好久沒見著她了,鬼知道她在忙什麼!”
得了將令,胡喜又來到郵電局門口,嬉皮笑臉地將代筆老頭兒嘴裡還沒抽完的煙扔去,給嘴裡插一根新的,一邊殷勤地點火,一邊說了新的計劃。
代筆老頭聽後想了想,說道:“行啊,今天開始就慢慢收著,這支生花之筆,朝倆人見面談情的階段上引。”
胡喜說:“老先生,太謝謝你了!你可是下凡的神仙呀,怎麼能把女人的心思揣摸得這麼透?”
代筆老頭兒閉目抽菸,沒有回答。
旁邊一位年輕代筆者說:“你以為呢?劉老師可是大作家啊!八十年代,他的小說全國獲獎,轟動神州……”
代筆老頭兒用手製止住那人道:“小說?哈哈哈哈……現在一切向錢看,誰還看小說?小李子,你不也是寫戲劇的嗎?”
那個叫小李子的年輕代筆者嘆道:“唉,商業社會,文化沙漠,人心浮躁,世風日下,真正的文學藝術,沒人理睬嘍!咱這幫人,只好在這兒練攤兒嘍!”
代筆老頭兒激奮起來,眼中似有淚光:“練攤咋的?總比瞎編那些狂打亂殺、動不動就上床的東西高尚吧!”
“那是那是,你瞅有些電影電視,裡面那些……”胡喜說了個半截,忽然就做賊似的開溜了。
原來,吳瑛瑛也來寄情書了。她哼著歌兒,正興高采烈走過來。她並沒發現胡喜,見老頭兒攤上有“代寫情書”字樣,情不自禁走了過去。
代筆老頭兒剛聽胡喜在神侃,忽然沒了聲音,就向四周望望,疑惑地說道:“怪事,人呢?”
吳瑛瑛鼓足勇氣,走到代筆老頭跟前,抿抿嘴說道:“老先生,我有幾個問題,可以請教一下嗎?”
代筆老頭兒望了望她,說道:“什麼問題?”
吳瑛瑛說:“都是有關情書的。”
代筆老頭兒覺得生意又來了,就點頭道:“嗯,你說說看。”
吳瑛瑛說:“老先生,啥叫做‘柳毅傳書’?”
代筆老頭兒說:“這是一個典故。簡單點說,就是從前有個美女,被壞人搶去,有位叫柳毅的書生,歷經千難萬險,捨生忘死為她傳信,後來她家人救出了她……”
“哦……是這麼回事!老先生,謝謝你!”吳瑛瑛轉身欲走,代筆老頭兒將她叫住:“姑娘,你這詞兒,是從哪兒看來的?你不是說情書……”
“是情書。”吳瑛瑛說:“我男朋友給我的情書上,用了這個詞兒。”
“哦……”代筆老頭兒思考片刻,自言自語道:“一般的小青年,詞彙貧乏,怎麼會用這個典故呢?”
這時的胡喜,正趴在郵局門邊,向老頭兒和吳瑛瑛這邊偷看,心裡暗道:“她要是發現那信,可就瞎菜了,這如何是好?”然而,他馬上鬆了一口氣,因為吳瑛瑛向代筆老頭兒問過“柳毅傳書”之後,就離開了那攤兒。
“這可是我的芳心呀!”吳瑛瑛進了郵電局,來到綠色郵筒邊上,手捧一封信,心情激動地將它吻了一口,小心翼翼投進去,轉身正要離開時,卻看見了胡喜。
隔著許多人,胡喜發現吳瑛瑛看見了他,溜掉也不是,打招呼也不是,頓時手足無措。
吳瑛瑛高高舉起手,想與胡喜打個招呼,但又一想:“不行,他肯定是來為我發情書的。這就見面了,多沒情趣!”於是,嫵媚地笑著,匆匆離去。
6
這天上午,韓大媽拎著菜,向家走來,不時與鄰居街坊打招呼。
“滴滴……”憨哥開車回來,急忙停下車,為母親拎東西,說道:“大熱的天,你身體不好,在家歇著,買這麼多菜,能吃完嗎?媽,我來拿。”
韓大媽說:“就這兩步路了,你還是把車開咱院兒停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