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喜一見她這身打扮,心裡罵道:“我的姑奶奶,咋就沒穿花格裙子?這不要人命嗎?”明白是怎麼回事後,急忙止步道:“我哥他……”
“又是你哥!”吳瑛瑛說:“走,今兒你領我見見他去!你那哥的譜真大呀!走呀走呀!”就來拉胡喜的手。
“不不……”胡喜忙縮回手去,向停車場方向望了望,知道已經無法追回憨哥了,於是說道:“他……改天,我一定安排你見他……”
“這很重要嗎?”
“重要!重要!比我見你重要百倍呢!”
“你……”吳瑛瑛疑惑地望著他,搖著腦袋笑說:“你讀古書太多了,封建意識很嚴重啊!”
“我沒讀什麼古書。”胡喜說:“給你這麼說吧,我的事兒,實際上就是我哥的事兒,咱倆……咱倆談什麼都不能算數,我這一方面,一切得聽我大哥的……”
吳瑛瑛打斷他的話,忽然問道:“你父親去世了吧?”
胡喜反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吳瑛瑛說:“看看,還說沒讀什麼古書呢,這不,三綱五常就來了。好吧,咱就聽你大哥的。”
胡喜好不容易把話頭扭過來,咧嘴說道:“我那大哥呀,人特忠厚,特內秀,特喜歡見義勇為,特喜歡……”
吳瑛瑛笑起來:“你這是‘大哥當父’呀!我是不是也該向你介紹一下我爸?哈哈哈哈……我那老爸呀,脾氣特好,待人特溫和,處事特……”
胡喜處境十分尷尬,笑比哭還難受,連連揮手道:“別……別……”
吳瑛瑛回到了自己的題目上,說道:“你信上說我‘沉魚落雁,閉月羞花’,說我‘空谷幽蘭,超凡脫俗’,我蒲柳之姿,能有你說的那麼好嗎?”
胡喜早已大汗淋漓,連連說道:“是這樣說的,是這樣……”這時,手機響起,他像抓住了救命稻草,顫抖著接電話:“喂,是我……是我呀……好的……好……”
在家遙控指揮的韓大媽,急得也是滿臉大汗,抓起電話,就向胡喜詢問最新戰況:“喂喂,猴精,你怎麼聲音在發抖?什麼?什麼?怎麼不說事兒,老在那兒‘是我’?誰不知道你?怎麼又‘好’開了?好什麼?”
吳瑛瑛望著胡喜將手機關閉,剛要問話,他卻先開口道:“哦,對不起……實在對不起……”
吳瑛瑛問:“誰來的?看你那乖樣子,是你那位大哥吧?這都啥年月了,真拿你沒辦法。”
“大哥?”胡喜反應過來:“是!是!是他!”
“你那位大哥,果然管得很寬呀!”
胡喜眼珠轉了幾轉,叫道:“我大哥有心臟病,讓我趕緊回去!”
“這……”吳瑛瑛停了笑,緊張地說道:“咱們還沒……”
胡喜邊跑邊揮手道:“改天,我安排你見大哥……”
8
醫院的門診大廳,這兒的人很多,有掛號的,有排隊的,有取藥的,有扶著病人上樓的……
憨哥從老吳頭的病房下來,在混亂的人群中,急匆匆向大廳外奔去。忽然他停了腳步,朝門口望去,看見吳瑛瑛拎著一些食品、水果,懷裡仍然抱著一本厚書,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向電梯口走去。
“她……她來幹什麼?她有親人在這裡住院?”憨哥邊看邊琢磨,想跟吳瑛瑛打個招呼,連喊了兩聲,人家都沒聽見,直接上樓而去。
望著她的背影,憨哥不解地離開大廳,去送一個出院的大媽去了。
病房裡,老吳頭和幾位病友,都焦急地圍著剛進來的吳瑛瑛,喧聲四起,她不知道聽誰的才好了。
到底是老郭頭的嗓門大,把事情說了一遍,搓著手說:“才走呀,你倆前後腳。”
老吳頭也抱怨女兒道:“這真是,你早來一步,不就見上了?”
吳瑛瑛放下東西,說道:“我哪知道人家會來?”
老吳頭抖抖地從枕頭底下拿出一張紙,吼道:“還不快去追——這是他的地址!”將那紙塞到吳瑛瑛手中。
吳瑛瑛低頭看了看,猛然激動起來,忙從口袋掏出一封信,進行對照後,叫道:“太棒啦!果然是他,果然是他……”
老吳頭和病友們面面相覷,問道:“怎麼回事兒?”
吳瑛瑛邊笑邊向外跑:“真是太富有戲劇性了,再偉大的天才,也導演不出這麼精妙的大戲呀!哈哈哈哈……這才叫生活如詩!生活如戲!”
吳瑛瑛手裡仍然拿著那張紙和那封信,打車來到衚衕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