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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又用一條毛巾塞住了他的嘴巴。然後掏出一把鋒利的軍刀,在酒精爐上簡單加熱消毒,並沒有採取任何麻醉措施,就開始了截趾“手術”。

雖然凍僵的腳趾近乎麻木,蓋勒的手法也非常敏捷,卻依然避免不了深入肺腑的痛楚。布萊恩嘴上的毛巾脫落,慘叫聲直透帳頂,額頭上冒出黃豆大小的汗珠。

蓋勒一邊替他敷上止血藥,用繃帶仔細包紮傷口,一邊說:“博士,看來隊伍的程序需要調整一下,你必須安靜地休息兩天。”

“按照目前的情形,安靜休息是不可能的。”布萊恩忍著疼說,“不過,漫無目的持續挺進似乎也沒有必要,唉,一切到了該痛下決斷的時候了。”

“博士,你是想……”蓋勒茫然。

布萊恩卻沒有解釋,輕輕吩咐:“你去把威瑟和餘先生他們請過來,我有一些重要的話說。”

其實不必蓋勒一一通知,剛才撕心裂肺般的呼叫已經驚動附近,威瑟、蘇珊、餘伯寵及幾名隊內的骨幹成員聞聲趕來。探問傷情,紛紛致意寬慰。但布萊恩顯然心不在焉,略微客氣了兩句;很快改換了話題。

“先生們,從佛塔西南的寺院遺址離開後,我們的發掘工作再也沒有實質性的進展,而各種困難與日俱增,冰塊逐漸減少,水源無法保障,疾病和傷痛的程度不斷加深,迄今為止已經損失了七匹馬和五峰駱駝,並且有十一名同伴長眠於沙海荒原。面對險惡的自然環境,我們需要保持堅強的信念,但也必須懂得審時度勢和當機立斷,眼看著希望越發渺茫,相信每個人的心裡都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博士,你什麼意思?”威瑟打斷他的話,皺眉問道:“難道想讓大家放棄嗎?”

“不錯,”布萊恩點點頭,說:“與其在毀滅的邊緣掙扎,還不如及時掉頭,脫離險境。這次雖然沒有找到德納姆爵士的遺物,但在佛塔南邊廢墟的發掘已取得成功,應該算得上不虛此行了。”

“你的成就感也太膚淺了吧,”威瑟譏笑道,“莫非失去了兩根腳趾,連本身的勇氣和毅力也喪失殆盡了。”

“不,恰恰相反,肢體的殘缺使我的頭腦更加清醒。就像切除壞死的腳趾可以保全生命一樣,擯棄偏執的思想能夠挽救整支考古隊。約翰,真正的冒險精神並不等同於魯莽逞強,假如擴大成果必須以全軍覆沒作為代價,那麼我們原有的行動計劃還有什麼意義呢?”

“純粹是貪生怕死的託辭,”威瑟不屑一顧,“任何成功之路都不會是一帆風順的,唯有知難而進,才可能達到輝煌的巔峰。這時候我們需要的是相互勉勵,而絕不是悲觀洩氣。也許再堅持一兩天,最終的目標就會出現了。”

“太天真了吧,”布萊恩淡淡地苦笑,“拿起望遠鏡站在高處,所看到的路程也不止三天,但除了滾滾黃沙,你又發現了什麼有價值的目標?根據地圖上的註釋,佛塔距樓蘭遺址頂多有三天的行程,我們辛苦跋涉將近半月,卻似乎仍然遙遙無期。並且沿路所見盡是鏈狀沙丘,和《喬治日記》裡記述的雅丹地貌大相徑庭,我們的行進方向過分依賴那幅地圖,卻很可能在不知不覺中誤入歧途了。”

“博士——”蘇珊惘然若失,“我父親的測繪技術是經過專業培訓的,這幅圖又是心血之作,你難道還懷疑它的可靠性嗎?”

“不要誤會,我並不是低估德納姆爵士的繪圖技術,只是有太多的離奇現象無法解釋。更加難以置信的是,短暫的九年過去,沙漠裡的地形變化竟然如此巨大,從而使當初繪製的地圖降低了指示作用。餘先生……”布萊恩的目光轉向餘伯寵,似乎在尋找新的支援。“在補給緊缺,迷失方向的前提下,你認為考古隊該不該改弦易轍呢?”

“我……”餘伯寵正欲回答,卻忽然意識到,自己不過是倫庭玉的私人助手,對於隊伍的進退行止並沒有決定權。但這一層隱衷不便明言,婉轉笑道:“博士分析得確實很透徹,我們也會提出一套自己的方案。只是在此之前,首先希望貴方內部的見解達成統一。”

布萊恩頗感失望,只得側身徵詢同胞。而反饋的意見莫衷一是,有人贊同撤離的主張,也有人覺得功虧一簣實在可惜。

“約翰,”布萊恩嘆道,“既然我們彼此不能說服對方,時間上又不容許繼續爭執,只好再次採取非常的手段解決了。”

“什麼非常手段?”

“還記得前些日子剝離壁畫的情形嗎?”布萊恩無奈地笑了笑。

當初剝離壁畫的行動由擲幣裁定,威瑟算是最後的贏家,自然不會忘記。於是稍作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