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披荊斬棘,互相取暖,千辛萬苦中,昭昭死在了半路上。只剩下哥哥一個人面對沒有盡頭的荒涼曠野。窒息的孤獨中,突然有那麼一個人路過,冷冷地嘲弄地說:“其實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龍。”——這人並不是第一個告訴他們這件事的人,也不會是最後一個,但是他偏偏就出現在此刻,於是哥哥拔出那把和同伴一起鍛造的劍。刺講了該討路人的胸口。
過路人的血滴落在雪地上的時候,哥哥的耳邊迴盪起了龍臨死前悠長淒厲的哀鳴—其實他還是搞錯了,那隻不過是風。
就是這麼簡單的一回事,但是如果真的這麼說了,誰會懂?這個世界不會再原諒哥哥,那就讓世人用他們習慣的方式,把時間用在“同情”和“不同情”上吧。所以我只是轉過臉,很認真地說:“李淵,再見。”
到家的時候,我把所有從外面帶回來的東西都放進了房間。沒有關房門,因此外婆和雪碧的電視劇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上來。應該是片尾曲的歌聲中,外婆義憤填膺地說:“她怎麼打人 ?'…'”雪碧說:“啊呀外婆,她打人是不對,但是那是因為她知道她女兒跟仇人家的兒子談戀愛了,所以很生氣啊,她不是壞人,她是好人一還有,這個應該是過幾天才會演的內容,我們今天是看不到的……”
我想笑。也許已經笑了。然後我看見昭昭坐在我的書桌上,像過去那樣,兩隻男孩子一樣的手臂支撐著桌面,全身上下滿溢著異樣的力量。她有些羞澀地衝我一笑,她說:“南音姐,九月天氣真好。”在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以後,也許除了天氣,我們也沒有別的話題好說。我只好跟她說:“喂,你那麼重,別把我的桌子壓塌了。”
當我睜開眼睛時,外面黑夜已經降臨。我才知道,原來我睡著了。
沒想到睡眠也會變成一種陌生的體驗。我陷在黑暗裡,陷在枕頭和床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