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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的敏感神經。

1932年1月18日,由日本特工一手策劃的“馬玉山路事件”(又稱“三友實業社事件”)爆發。

事件的謀劃雖然複雜,其過程說起來卻很簡單,就是田中把他手下的幾十個情報人員化裝成中國工人,打死打傷了兩個日蓮宗和尚。

由於日本人居心叵測,事情最後越鬧越大,理所當然由駐上海的日本海軍陸戰隊“接盤”,開始醞釀動武。

眼見上海氣氛緊張,謠言四起,蔡廷鍇不得不放慢北上腳步,但這並沒有動搖他原有的決心。

他讓人代擬了自動解職通電,如果十天之內上海沒有特別事故發生,他將以西南義勇軍總指揮的身份,搭乘津浦車北上,到時軍長這個烏紗帽也就不要了。

別人爭軍權,奪地盤,這些在蔡廷鍇眼裡卻都無足輕重,皆可隨手拋下。

很快,蔡廷鍇透過報紙看到一則訊息,上面列舉了日本駐滬總領事向上海市政府提出的幾條要求,每一個條款都非常苛刻,而最讓他無法接受的,竟然是限19路軍於“1月27日前,從閘北的駐防地向後撤退30公里”。

19路軍是中國的軍隊,什麼時候輪到日本人來下“限令”了?氣憤之餘,蔡廷鍇立即打電話給上海市市長吳鐵城,問他是不是真有這麼回事。

吳鐵城答覆說,有是有,不過你放心,政府不會讓步的。

可是吳市長的話並不能完全作數,日本人逼得急,政府也吃不消了。

軍政部部長何應欽親自來找蔡廷鍇,要19路軍撤退30公里。

19路軍駐滬期間,軍容風紀樣樣為人稱道,且在自己國土之內,為什麼要給日本人讓步?

蔡廷鍇悲憤之餘,脫口而出:如果政府一定要19路軍撤,當然不能不遵從命令,但軍隊聽命的是政府,不是敵方。

調我們離開吧,離開京滬,退是絕對不可能的!

御林軍當然不能走,所以何部長也只能好言相勸,然後起身告退。

這番談話對蔡廷鍇的刺激非常大,整整一個晚上他都睡不好覺。

在蔡廷鍇看來,政府實在太過軟弱,當對方欺負到家門口的時候,不僅不能幫著撐腰,反過來還要勸你束手,這是什麼世道。

尚未踏上北去的行程,如刀的現實卻已將一顆心切得粉碎。

第二天,蔡廷鍇把駐閘北的第78師師長區壽年叫來,告訴他,雖然還沒有接到上級的正式命令,但做好準備吧,肯定是要撤了。

區壽年皺著眉頭,苦著臉,好半天才說了一句話:算了,不做軍人了,回去做農民種地好了,省得在這裡丟臉。

這句話其實也正是蔡廷鍇自己想說的。

是啊,數落了半天東北軍,輪到自己的19路軍竟然也是如此,還有什麼可說的呢。

蔡廷鍇只能找話安慰部下:小不忍則亂大謀,能屈能伸方是大丈夫。

軍長師長一道去見總指揮,蔣光鼐聽了,嘆息無語,末了留下一句話:遵照政府命令就是。

蔡廷鍇讓區壽年“能屈能伸”,他自己卻已打定主意。

一旦撤退令下,即動身前去東北,在那裡找回我的尊嚴和榮譽。

1月26日,軍政部的撤退命令下達,果然是後撤30公里。

蔡廷鍇感到既無奈又悲涼。他傳令區壽年:明天撤退完畢,但在憲兵接防前,必須留一小部分在原地擔任警戒,以免給日本人鑽了空子。

蔡廷鍇留的這個尾巴,為後面事件的發展埋下了玄機。

憲兵隊來了,可是那“一小部分”卻遲遲不肯挪地方,兩邊就僵在了那裡。

儘管如此,大家也都知道,第19路軍這麼做,跟撤退令一樣,不過是表明一個姿態,最終他們還是要被迫把地方給讓出來的。

蔡廷鍇已經打點好行李,但這時一個意外情況的出現,讓他完全打消了離滬的念頭。

1月28日晚上9點,靠近虹口區的居民紛紛拖家帶口逃了出來。

虹口區是日本海軍陸戰隊的駐地,無緣無故老百姓不會作出如此反常舉動。

一問才知道,是他們聽到了陸戰隊的集合號。

老百姓就住在附近,對陸戰隊的起居習慣自然十分熟悉,對方一旦有什麼反常舉動,馬上就預知到大事可能不妙了。

不是已經答應後撤30公里了嗎?

豈止是後撤,日方提出的全部條件,南京政府一個不漏全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