擅長打仗。
打仗時,佈陣很重要,王靖國腦子都不動,把那麼多部隊站樁似的排列在原地不動,一副等著被動挨打的模樣兒。
你不動,自然就容易被對方看出破綻,東條兵團乘勢而入,從縫隙中一穿即過。
9月29日,東條兵團佔領了繁峙縣城。
繁峙在平型關的側背,東條佔領了這裡,顯然對平型關守軍造成了一定的威脅,但這個威脅並不如想象中那麼大。
事實上,佔領繁峙的,僅僅是東條兵團的一小部分先頭部隊而已,後面的大隊人馬根本還未趕得上來。
在它兩邊,盡是雁門關後的大量守軍,假使這時王靖國手段辣一點,兩個指頭捏過去,沒準就能把這幫人給捏死,從而重新堵住漏洞。
過於突前,既有可能迎來機遇,也可能面臨著巨大的危險,陳長捷本人就是再好不過的例子。
可惜王靖國太缺乏當機立斷的魄力,而更為可惜的是,晉軍主帥閻錫山甚至還不如他的部下。
9月30日,在得知後路可能為日軍截斷之後,閻錫山緊急召集各路將帥開會。
會上,傅作義提出了上中二策。
上策,就是兩頭兼顧,那邊殲滅繁峙之敵,驅日軍於雁門關之外,這邊定定心心地以綏軍和陳長捷為主力,再配合八路軍的抄擊,可一舉解決板垣師團。
可是除了傅作義、陳長捷等少數人之外,剩下來的晉軍將領幾乎皆為無膽之人,都嚷嚷著問,要是繁峙的日軍一時滅不掉怎麼辦,要是板垣很堅挺如何說,一旦雙方對峙起來,那我們的補給線豈不是要被切斷了。
對這些問題,傅作義也沒法回答。
打仗本來就有冒險成分,什麼都按照預定的想法走,穩穩當當,輕輕巧巧,那叫遊戲,還是得用駭客軟體暗中操縱的那一種。
上策無人喝彩,傅作義轉而極力向閻錫山推薦中策。
所謂中策,就是退一步,重點顧一頭,即由平型關原有守軍繼續堅守,而集結綏軍,趁突破雁門關的東條兵團人數尚少,且立足未穩,將其一掃而光,以解平型關後方之憂。
較之上策,中策風險要小得多,傅作義認為能被接受的可能性比較大,他甚至表示,願意請纓出馬,親率綏軍出征。
可以想見,以傅大將軍之威名與綏軍的作戰能力,此一擊,必能予以繁峙日軍致命打擊,如此,戰局將一片光明。
老閻動心了,可是他剛想點頭,一旁的孫楚馬上就叫起苦來,不行不行,平型關防守正面過寬,板垣勢大,若無綏軍相助,我們守不住哇。
血肉戰場方見英雄本色,帷幕裡的誇誇其談都算不得好漢,此時的“孫神經”可再無一點“必能阻其於平型關外”的豪邁了。
聽“軍師”這麼一說,老閻又猶疑起來,他轉過頭問傅作義:要不,先穩住平型關一頭再說?
傅作義本以為閻錫山會採其中策,未料對方竟忽然動搖,不由得大為著急。
不擊繁峙,安能穩住平型關,孫楚之見實不足取,“主公”應速速定奪才是。
大家的目光全都集中於閻錫山,因為誰都知道,不管孫楚如何巧舌如簧,傅作義怎樣聲名顯赫,最後的定調者,有且只能有一位,那就是眼前這位“主公”。
只是“主公”早已六神無主。
繁峙要擊,平型關要守,哪一頭都得顧啊。
這時候最好有大批天兵天將下來,讓老閻接在手裡,撥一半到繁峙,再撥一半到平型關,可除了做夢,這樣的美事到哪裡去找?
快馬到,又有緊急軍情上奏。
奏報的是王靖國。
這位老兄沒有馬上調兵將日軍驅出繁峙,而是集中了一部分兵力到代縣。
代縣者,為繁峙之下首耳。晉綏軍要回太原,須先過繁峙,再經代縣,很顯然,這又是一個被動防守的陣勢。
可是這一軍情聽在老閻耳朵裡,卻讓他的整張臉都刷地變白了。
不是吧,難道代縣都守不住了,照此說來,我們的後路豈不是要全給截斷了。
也許明天早上,東條兵團的騎兵就會趕到代縣,把路口一堵,誰都跑不回去了。
老閻不會騎馬,只會騎驢,他按照山西驢的速度推算了一下,想想無論如何是跑不過日本人的汽車和東洋馬的,再不趕緊撤,就真的來不及了。
這時候的閻錫山,再也沒有在平型關殲滅板垣師團的雄心壯志了,收縮防線跑路才最要緊,遂擊案起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