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若其餘部隊能緊緊跟上,陳長捷即可將日軍斷為兩截,到時板垣必危,然而反之,那個最危險的人就會是陳長捷。
陳長捷往身後看去,沒有一支部隊能跟上來。
板垣何等樣人,很快集中全力,夾擊陳長捷。
陳長捷本想一錘定音,不料孤軍深入,還導致一位愛將折戟,有利戰勢亦隨之轉眼消失,一時痛得齜牙咧嘴。
閻錫山同樣十分失望,陳長捷出擊失利,看來至少在平型關外決戰的想法又要成泡影了,還是縮回來防守吧。
可是有人卻驚喜地叫了一聲:不可,此正有利之機也!
這個人就是傅作義。
平型關戰役打到現在,可以說是混戰成一團,一般人都看得眼花繚亂,莫知所以,可是名將卻不同,他反而會看得更加清楚。
傅作義發現,經過高桂滋和陳長捷的輪番上陣,對板垣殺傷很大,而且後者實際也已傾其全力,再無後續部隊。
也就是說,板垣的力量用到了極限。
要是我再揮一重拳過去,他還能站得住嗎?
決戰,這是最好的時候。
傅作義立即奔赴雁門關,面諫閻錫山,請求將綏軍調出,用於平型關。
前方一天天吃緊,計算一次次落空,心裡最不好受的其實還是老閻。他甚至都要猛抓自己的頭皮了,怎麼回事呢,難道我真的已經淪落到不會打仗,只會撥算盤的地步了?
傅作義這麼一說,無疑又給閻錫山帶來了新的希望。他不僅同意了傅作義的方案,還準備主帥親征。
不過,雁門關雖說也是前線,但畢竟離東條兵團還遠得很,平型關則是要和日軍天天見了,所以在去之前,老閻還有些猶豫,這倒不是說他有多怕死,而是不知道自己這麼豁得出去,能不能給前線戰況帶來一絲轉機。
那一天清早出來,老閻一個人在院子裡轉來轉去。
這時旁邊忽然有人對他說,你不要猶豫,前線得去。
何人如此大膽,非逼著“主公”去犯險?
此人叫張培梅,時任第二戰區執法總監。他在山西軍政兩界,是個有名的黑臉包公式的角色,在戰場上,不管是誰,看到有敢畏縮不前的,二話不說,上去便是一刀。
張培梅對閻錫山說,你就是不會打仗,到前線走走,乾嚎兩聲給當兵的看看都是好的,大家會更捨得拼命一些。
這話雖然不無道理,可要不是從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張包公”嘴裡說出,老閻非得急眼不可:誰說我不會打仗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老閻哼一聲,沒說話。
張培梅卻不依不饒,他見老閻沒有反應,又加重語調:快走吧,還猶豫什麼,莫不是你怕小日本的飛機?
這一激將法上來,老閻再也頂不住了,好,去就去,我怕個甚啊。
當下,閻錫山就和傅作義同到平型關,並召集軍事會議,重新定下了決戰平型關外,殲滅板垣師團的決策。
傅作義拿到令牌,立即將綏軍從雁門關調往平型關。一時間,主帥親臨,精銳出擊,參戰將士人人振奮,都認為斬板垣於平型關下已為期不遠。
失敗正一步步向板垣走去,可是關鍵時候,他又得救了,因為雁門關忽然被東條兵團突破。
雁門關密密麻麻擺了那麼多部隊,東條也不會傻到拿腦袋去撞牆,因此他開始坐立不動,就是希望板垣從防守力量更為薄弱的平型關先取得突破,然後自己隨後跟進。
就在林彪打響平型關伏擊戰的這一天,他得到報告,說板垣師團已完全控制平型關並繼續西進。
這當然是一份內容出錯的報告。
那一天,算得上是板垣倒黴的一天,卻還有人用這種方式跟他開愚人節玩笑,看來這板垣平時的人緣著實不怎麼樣。
可是歪打正著,以為板垣已經得手後的東條卻壯起了膽,決定向雁門關推進,以協助板垣師團“擊潰守軍”。
事後,在得到平型關前線的準確情報後,東條深感後怕,原來板垣君自己還一隻腳陷在平型關前拔不出來呢,虧我還想乘勢去撈一票,真是好險。
可是他冒險成功了。
不是這位石原眼中的“上等兵”特別勇敢機智,而是我們這邊掉了鏈子。
無論東條,還是閻錫山,此前都犯了同一個毛病,那就是過於高估雁門關守將王靖國的能力了。
人家都是特別擅長打仗,而我們這位王兄,卻是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