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宗就是甕中之鱉,早捉晚捉還不是一樣捉。
現在趁著半島無事,李茂決定把北新羅王叫過來訓訓話,幫他開開竅。
此番田萁聯絡內保處把右廂設在遼東、新羅和渤海的三大分臺翻了個底朝天,牽連高層之多,何止趙光良一個人,金道安也或多或少的牽涉其中,尤其是他在出鎮平壤城期間和新羅、渤海兩國私下往來頻繁,屁股底下很不乾淨,若非他現在是北新羅王,他的名字將和趙光良一起被李茂墨批個“允”字,然後秘密處決。
不過現在他的危險期已過,李茂決定給他一條出路。
金道安是李結推薦給李茂的,在他心裡也一直視李結為背後靠山,李結在長安招募死士對付王守澄,金道安暗中出力不少。
現在幕後大靠山不在了,金道安只能緊抱李茂這條粗腿,李茂和他長談三次,金道安一身輕鬆地回到平壤,安心地做他的傀儡王。
大和元年的下半年,南方普遍爆發水旱災害,官府救災不利,致使流民四起,嶺南、桂管、邕管等地流民更是揭竿而起,聯合黃洞蠻攻陷城鎮,屠殺官吏。
江南、淮南一帶流民四處打家劫舍,豪門富戶紛紛招募鄉勇,築壘自衛,地方官府也趁機擴充兵力,一些素有志向的節度使、觀察使和刺史們開始擁兵自重,憑藉手中的軍事力量和朝廷掰扯講條件。
影響所及,江南、淮南的漕運陷入徹底癱瘓,長安百萬軍民衣糧無著,京西數十萬邊防軍缺衣少食,大唐的天空一時間變得無比晦暗。
對李茂來說,這一年也是無比艱險的一年,南征新羅、東征渤海都比預想的要艱難,尤其是渤海之役更是讓他大出了一身冷汗,危急時刻,若不是李愬挺身而出,現在的局面簡直不敢想象。李愬是上天賜給他的貴人,可遇不可求。
鑑於南方形勢持續惡化,李茂最終放棄了開春南征新羅的計劃,他接見了金秀宗的使者,要求金秀宗去王號,向金道安稱臣,並向大唐進貢新羅特產。若金秀宗能做到這些,大唐便給他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去王號稱臣,金秀宗不幹,改個王號倒是可以考慮,至於進貢,自然更值得考慮。往昔,新羅使者攜帶貢品經海道去長安,貢一物而得十利,端的十分划算。不過李茂為人挑剔,他要的特產是新羅出產的優質大米和海產,數量定的死死的,不答應就開戰,而若答應則等於在自己脖子上套上一繩索,若干年內只能匍匐於地給人當牛做馬。
金秀宗再三斟酌,還是默默地把繩索套上了脖子,給人做狗,總勝過讓人當狗殺了強。越王勾踐臥薪嚐膽,三千越甲可吞吳,新羅王也可以臥薪嚐膽,將來羽翼豐滿,報仇不晚。
李茂也不懼金秀宗會玩什麼花樣,他敢不聽話,就放金道安咬他。
近十萬軍馬屯駐在遼東休整訓練,掃蕩蠻族殘餘,鞏固後方腹心。至於北部的靺鞨人,他們尚未開化,並不團結,大棒加蜜糖,分化瓦解,各個擊破是上策。驍勇好戰並不足懼,野蠻不開化也不是他們的錯,只要他們繼續維持一盤散沙的狀態,只要他們中始終不能湧現曠世英雄,他們就將繼續混沌下去。
李茂起用高蘇的兒子高文為親軍大將,重用高氏子弟,保障高氏在勿州的特殊利益。高家父子與靺鞨人打交道多年,經驗老道,多依賴這樣的人,制定的策略才能有針對性,才能把那些桀驁不馴的蠻族玩死在森林裡。
第645章 煽風點火
大和二年春,淮南饑民攻佔滁州,十日後進抵揚州城下,殺淮南名將高倫,一時天下震動。武寧軍節度使王智興上奏朝廷,請求率軍南下平息民亂。
王守澄斟酌再三沒敢答應,淮南是大唐的稅賦重地,決不能讓野心勃勃的中原藩帥染指,今日若準了王智興,明日何進滔、韓弘、李全忠、史憲誠乃至李茂都要求出兵南下,朝廷如何應對?若他們借剿匪之名把淮南蹂躪的千里無人煙,斷了朝廷的稅賦來源,豈止是要了自己的老命連帶著把兩百年大唐江山也斷送了。
王守澄阻止了王智興南下企圖,卻也在慌亂中暴露了朝廷的軟肋,朝廷的軟肋就是南方賦稅重地兵備異常虛弱,當權者最怕河北和中原的藩帥南下折騰他們的糧倉。
王智興們心花怒放,於是紛紛上奏朝廷,要求出兵平亂為國解憂,王守澄只得一面肉疼地拿出大把的真金白銀來安撫,一面以皇帝的名義下詔南方各道擴充兵力以自保,斷了北地藩帥的覬覦之心。
流民武裝終究是烏合之眾,在各地官府的打擊下,漸漸銷聲匿跡,王守澄們漸漸佔了上風。王智興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