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過問你的事,只想說:得饒人處且饒人。”
李茂道:“我並非刻薄,只是他們還不肯服順,若他們肯讓一步,我也可以網開一面。”
孟迎春道:“我明白了,你保重。”
李茂也道了聲保重,目送孟迎春先上了轎,這才上馬回宮。
……
蓬萊閣冷清了一個夏天后,終於迎來了皇帝的鑾駕,賢儀田氏跪迎於棧橋前。李茂扶她起來,回身望了眼波光粼粼的湖水,說道:“一起走走吧。”
蓬萊閣沿水邊修有青磚小道,時當夏末,晚風徐徐,吹在人臉上十分舒服。蔡文才有意識地壓下眾人的腳步,小茗心有不服,想跟過去,卻被蔡文才凌厲的目光罩住,他的目光跟陳慕陽的一樣,凌厲的讓人害怕,小茗沒敢造次。
二人行至臨水的一處水榭時,田萁站住腳步,望著茫茫一片碧水發呆。李茂道:“記得我們初見時,你站在船上,眺望黃河裡的排空濁浪,那水比這水如何?”
田萁道:“比不了,那是激盪的活水,這是富貴的死水。”
李茂厲聲道:“你的江山,朕會成全,朕的江山,誰來成全?”
田萁道:“陛下是天下至尊,只能成全別人,卻無人能成全陛下,陛下還是自己成全自己吧。”李茂道:“這些年我一直有些恨你,你知道嗎?”田萁道:“我知道。”李茂道:“我恨你的心永遠只屬於你自己,從不肯為我改變絲毫。”
田萁道:“天性如此,這一世下一世都改變不了。”
李茂道:“那我們這麼多年,算什麼,夫妻不像夫妻,朋友不像朋友,夥伴不是夥伴,總不能無緣無故地就糾纏了這麼多年吧。”
田萁道:“我們是一路人。不是一路人,不進一家門。”
……
蔡文才來報,皇后蘇卿的病情又有反覆,李茂點點頭,對田萁道:“果然還認朕是一家人,明日就搬回太極宮,過去的恩怨,朕跟你一筆勾銷。小茗心機太深,朕不喜歡,打發去大風營,讓衣巧好好管教。”
田萁道:“妾身遵命。”
……
蘇卿在初夏時因貪涼而感風寒,服了常河卿的一劑藥後病情好轉,不想好了沒幾天又病倒了,還是風寒,此後反反覆覆,到了夏末時分病情忽然轉重,此刻已是奄奄一息,連床也下不來。李茂趕回太極宮時,太醫院使常河卿和一大群太醫都滯留在立政殿外,一個個愁眉不展,看起來都是束手無策。皇后抱恙,諸妃嬪和李慧娘、秦葆都在,李慧娘滿臉是淚,哭的淚人一般。李茂對秦葆說:“帶她回去,別驚動了腹中胎兒。”
李慧娘不肯離去,秦葆好勸歹勸,才將她勸到門外。
當值太醫稟報了病情,李茂聽完責道:“一個小小的風寒,你們太醫院這麼多大國手,治來治去,竟治成了這幅模樣,你們對得起手中的那份俸祿嗎,朕要追究你們失職之罪。”眾人大驚,紛紛告求。心裡卻是有苦吐不出,蘇卿的病本來不重,對症下藥,早該好的,但她自己不肯按時足量服藥又有什麼辦法。
蘇卿掙扎著仰起頭,為眾太醫求情道:“不干他們的事,是臣妾身子虛虧,錯在臣妾。”蘇卿掙扎著要起來,李茂讓她躺著,蘇卿不肯,狠命一掙,把頭靠進了丈夫的懷裡,氣喘吁吁,連話也說不出來。李茂打發眾人出去,獨自陪著蘇卿。
蘇卿喘了一會,氣若游絲地說道:“臣妾是不中用了,無力再侍奉陛下。臣妾死後,請陛下善待慧娘這孩子,她縱然有萬般過錯,都看在臣妾的薄面上。”李茂道:“這話就別說了,你的骨肉,我怎會虧待她。”蘇卿繼續說道:“臣妾還有一個不情之請,請陛下顧念臣妾侍奉多年還算勤謹的份上,善待臣妾的家人,給兄長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吧。”
李茂道:“你放心,我已經讓大理寺重申兄長的案子,即便不能官復原職,也可免去牢獄之災。他這輩子起不來,還有兒子,還有孫子,咱們來日方長。蘇東的事朕也不再追究,他不願做官,朕就給他一點有利潤的生意做做,譬如分銷鹽鐵。大燕一朝,你蘇氏終是豪門望族,朕絕不食言。”蘇卿道:“多謝陛下成全,恕臣妾不能起身答禮。”
李茂流淚道:“二十幾年的夫妻,你怎麼說出這種話來。”
蘇卿閉上了眼睛,緩緩吐出一口氣來,呢喃道:“我這一輩子未能給你生兒育女,實在是件憾事。雨秋是個好孩子,相師說她有宜男相,能為皇家開枝散葉。我死之後,你要納她為妃,讓她為我了卻這個心願。”
李茂道:“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