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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9部分

進奏院是何等重要的地方,豈容一個平庸之主在那礙事。

斟酌再三,李茂下了決心,讓田萁出任上都進奏院主!胡斯錦已經歷練成熟,讓他去為她站臺,既是助手,也能就近予以監督。

對田萁的任命須得等到內保處對她審查完畢才能公佈,胡斯錦則可以先行一步,接替毛大有出任副院主,先去長安熟悉一下環境,等田萁到任跟陳慕陽做完交接,便由胡斯錦出任院主,田萁隱身幕後,執掌進奏院實權。

進奏院是各地藩鎮窺伺朝局之眼,但朝廷也常釋放一些煙霧來迷惑這些眼睛,時局混沌,李茂不敢把所有的寶押在一隻眼睛上,因此除了幽州進奏院這隻眼睛外,其他如遼東、營平、淄青、成德這幾隻眼睛依然保留,而且交給不同的人去打理,這樣綜合起來的訊息,總勝過田萁這一隻眼。

寶曆新朝帶給各隻眼睛的共同印象就是亂,皇帝對如何管理這個危機四伏的國家毫無興致,但他的愛好卻十分廣泛,蹴鞠、打球、摔跤、逗鳥、射獵、划船、飲宴、打夜狐,凡是能在宮裡擺弄的玩意兒儘量玩,而且花樣不斷翻新。

不要說普通的外臣就是幾位宰相想見太子一面也難似登天,外朝和內宮的唯一溝通管道被樞密使兼右軍中尉王守澄把持。

王守澄仍舊使用過去糊弄李恆的老辦法,每每趁皇帝玩的興高采烈時跑去請示軍國大事,得到的回答都是千篇一律的:內相斟酌著辦吧。

因為這句話,內外權力日漸集中於王守澄之手。

宦官本來是皇帝用於牽制外朝和藩鎮的一股勢力,勢力雖然大,卻也只能在皇帝的手掌心裡翻跟頭,打轉轉,不管是各地的監軍使,各內諸使司,執掌禁軍的左右護軍中尉和各軍闢仗使,還是執掌軍國機密的左右樞密使和內廷大總管宣徽院使,本質上都是皇帝的家奴,生死榮辱,皇帝一言可決。

這一點在貞元朝、永貞朝和元和朝,乃至長慶朝都是毋庸置疑的,李純的死無疑只是一個意外,身體的枯朽是根本,陳弘志只是順勢而為,除了內廷宦官眼中的公害,否則憑陳弘志的膽量和魄力,又豈敢傷大唐皇帝一根毫毛?

即便是玩樂天子李恆,對朝局的控制也是相當穩固,王守澄能做的只是勾結外臣,玩弄手段欺瞞皇帝,抓住皇帝的弱點,竊取一點權力。

一旦皇帝認真起來,王守澄的權勢地位便立即動搖,他沒有任何與皇帝抗衡的手段。

但自進入寶曆朝後,情況為之一大變,王守澄以右軍中尉的身份兼任樞密使,既掌握了禁軍實權,又壟斷了外朝與皇帝的溝通渠道,將皇宮禁內變成了自己的天下,從此挾天子以令天下,把皇帝當成了自己的囚徒,這個高階囚徒住在金碧輝煌的皇宮裡,享受著萬民百姓的供養,肆意玩樂,窮奢極欲。

但這樣的享受並非全無代價,代價就是交出屬於皇帝的權力,甘心做他王守澄的傀儡,一旦這個傀儡覺醒了不聽話了,他就難保不會因為意外而猝死。

畢竟普天之下的人都已知道皇帝少年天性,十分貪玩,玩瘋了,不小心把命送掉了,其實也在意料之中。

這樣的局面無疑被大多數正直的人視為是黑暗的,但對另外一些人來說卻無疑是最美好的時代。

寶曆元年四月,長安城裡發生了一件令人啼笑皆非的“大事”。事件的主角,一個叫張韶,一個叫蘇玄明,二人不是什麼權貴忠臣,也非桀驁不馴的殺臣悍將。

張韶的身份是內染坊的役夫,蘇玄明則在長安街頭擺個卦攤,靠為人卜卦謀生。

二人是朋友,常在一起喝酒,一日酒至半酣,蘇玄明對張韶說:“觀兄之貌,有大福貴相,某日定能盤坐皇宮御榻,與我對飲一醉。”張韶道:“願聞其詳。”蘇玄明便道:“今上游樂無度,荒廢朝政,常不在宮中,你我何不招募勇士,一鼓入宮,成就大事。”

張韶聞言,擊掌稱善,散盡家財招募了一百多人,借送染料之名,來到左銀臺門下,被監門宦官發覺,於是鼓譟而入。

當時天子正在清思殿打球,聞警,大驚失色,倉皇出逃。

虧得有忠勇的左神策軍護軍中尉馬存亮護駕,方才化險為夷。

此後,馬存亮遣大將康乙全率軍入宮斬殺張韶、蘇玄明等人,控制了宮禁。

宮變當日平復,除了大明宮內內外,長安城中的居民並未感受到震動,真正的震動是由此事件引發的一連串連鎖反應。

因為皇帝逃難時,右軍坐視不動,事發後許久護軍中尉王守澄方才趕來救駕,惹得龍顏大怒,當眾嚴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