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了一宿沒睡,二日一大早,馬和東和陳蘭就拽上張栓帶著張揚與等一干涉事人員到了原鄉坊李茂宅外,馬和東和陳蘭公推張栓先進去探探口風,張栓無法推脫,就去找青墨,青墨正在練刀,對昨晚之事他是一無所知。張栓又去問摩岢神通,摩岢神通也不知情,張栓這才鬆了口氣,料想是李茂上街時無意撞見的,既非故意找茬,那事情就還有挽回的餘地。
李茂沒有單獨跟張栓談,他讓小茹收了桌子,讓青墨把馬和東和陳蘭一起叫進來,又對青墨說:“去披件衣裳,凍出毛病來誰家姑娘肯嫁你。”
只一句話氣氛就緩和了下來,聽了馬和東對昨晚之事的解釋,李茂語重心長地說道:“城防營彈壓街面,糾察奸偽,維繫著一城的治安,是闔城百姓的主心骨,絕不是外人說的什麼吃飯軍、養老營。孤山鎮現有民戶三千,一萬五千人,軍戶三千,一萬兩千人,兩萬七千人的城市比之成武縣城也絲毫不遜。而今流變四起,地方並不平靖,諸位都是軍中老人,見多識廣,流民之害有多酷烈,自不必我多說,一日城中生變,何以面對父老鄉親。”
馬和東道:“罪在末將,是末將掉以輕心了,昨夜末將與陳將軍、張虞侯商議了,自今日起將那些託關係走後門混進來的人統統清除出去,對士卒中僱傭他人代役的害群之馬也一律清退。城防營全體將士收營整訓,吃不了苦的就讓他回家抱孩子去。”
李茂讚道:“好,軍人就該有個軍人的樣子,城防營的精氣神不能向百姓看齊,而要有個戰士的模樣。”
李茂又指示張栓:“虞侯執掌軍中法紀,不能流於形式,有二位將軍做你的後盾,你的手段要硬起來,對害群之馬絕不姑息,不把邪氣打下去,正氣就不得張揚,一支沒有正氣的軍隊就是烏合之眾,只會害人。”
張栓是李茂安插在城防營裡的一顆釘子,但在馬和東和陳蘭的夾擊下,一直難有作為,此番李茂藉機發難,給他撐腰打氣,他自然心領神會,連忙表態接受。
李茂又道:“身為虞侯手下無一兵一卒,如何糾察奸偽,執行法紀,跑細了腿也做不成幾件大事嘛。”眾人一陣笑,李茂又對馬和東和陳蘭道:“國朝軍制,虞侯也要領兵,行軍時側翼大隊安全,宿營充當巡警,平日糾察奸偽。城防營的虞侯也是軍人,手下沒幾個人怕是難以成事吧?”
馬和東知道這是李茂在為張栓要實權,城防營虞侯是否領兵,軍制並無明確規定,若在先前,他必要找理由反對,畢竟虞侯掌兵對自己不利,但昨晚的事讓李茂抓了把柄,捅上去勢必讓於化隆把自己看扁,如今李茂寬大胸懷,不予追究,自己再不出點血,此事只怕難以善了。
想到這,他和陳蘭對視了一眼,笑著答道:“理應如此,我看就把甲字隊交給張虞侯管領吧,那可是軍中精銳。”
城防營下轄三個隊,每隊四十人,甲字隊排名第一,馬和東接掌城防營後,對其進行了改造,隊中軍官、骨幹都是他的心腹親信,他這麼說既是表了誠心,又留了後手,有他這個統軍校尉在,張栓根本就指揮不動甲字隊。
李茂一眼就看穿了他的用意,微笑道:“虞侯領兵是為方便執法,兵不宜多,我看二十人足矣,也不宜拆散原有編制,人員由張虞侯自己挑揀,不足的可以從外面招募。額數不足報我去向於將軍申請。”
這個方案馬和東和陳蘭也能接受,由張栓自己揀選人員,無疑會加重張栓在城防營的地位,削弱他們的影響,不過張栓所領兵不多,又不擠佔他們的編制,對他們威脅不大。
自讓馮布組建四面街偵緝處起李茂就有意識地在軍中搭建自己的班底,只是囿於四面街偵緝處的定位而不得施展。城防營不是清海軍主力,但編制和性質上卻與軍隊無二,將那一點星星之火寄存於此,相信將來必有燎原之時。
“這二十個人必須精挑細選,年紀不能太大,正直、聰明、健康,社會關係單純,最好讀過幾年書,識得幾個字,性格陽剛,有當頭領隊的潛質。刺頭我不怕,但不要那種唯唯諾諾的綿羊。不孝敬父母的一律不要,在家不敬父母,在外不可能敬重官長。每個人都要專門建一份檔案,仔細審查他們的底細,英雄可不問出身,卻不可不知底細。”
熬了一夜,李茂終於和張栓敲定了首批十個人選,這十個人他都親自面試過,總體還算滿意,再次交代了選人的標準,李茂揉了揉發紅的眼睛,對張栓說:“吃了早飯再走。”
張栓望了望門外青白色的天空,咧嘴笑道:“我得趕緊回去給老孃和姑娘做飯去。”
張栓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