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不讓我兄蒙冤受屈。這些年你在曹州算得上是勞苦功高,節帥對你還是很滿意的,以你的資歷還有機會往上走一走。若此刻回鄆州,只怕未必有合適的位置。行走官場恰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你真的想好了麼?”
李茂能為梁成棟設身處地著想,讓梁成棟十分感激,他起身謝過,嘆道:“當初我奉節帥差遣來曹州協助汪長史查辦米如龍,此後一直滯留在此,這兩年勤勤懇懇,也算微有苦勞。而今,汪長史殉職,鄆州必然會派一位刺史過來,我的使命也完成了,我的妻子都在鄆州,俗話說孤陽難持久,我這個年紀可不想就這麼廢了。”
李茂見他心意已決,便不再勸,哈哈一笑,道:“這是大事,我兄果然心意已決,兄弟願助一臂之力。”
在新刺史到任前,李茂以鄭和業案為突破口,把曹州一城四縣翻了個底朝天。曹州地處淄青西南,地接宣武、汴宋、鄭滑三道,孤懸在外,向來不被重視,官場自我生長,近親繁殖,自成一體,雖歷經打壓,依舊保持著較為完整的體系。
現在這個體系隨著汪洵的猝死和梁成棟的去職而變得千瘡百孔,在李茂的大力清洗下瀕臨土崩瓦解。李茂清洗曹州官場並沒有得到李師古的授意,他曾在成武為官,深知此間官場的黑暗,而今大權在握,是順手為本地百姓做點好事而已。
第195章 把你充軍是為了保護你
支援李茂清洗的是張栓,接管曹州政務後,李茂舉薦張栓知曹州軍事,又從孤山鎮調遣一個營進城駐防,舉薦曹州將領和調遣孤山駐軍是李師古授予他的特權,矛頭自然是衝著汪洵去的,李茂此刻使用也不算違規。
大局已定,李茂發令將曹州官吏集中於州院,人人審查過關,過不了關的就地逮捕,在李茂原先的設想中曹州再爛,到底也能挑揀出一兩個相對清廉可用的官員,但事實告訴他,這個官場已經爛到了骨子裡,從上到下,都是一般的腐黑,並無一個人可用。
不得已他只得起用一批在外做官,告仕回鄉的官員暫時代理政務,又請諸鄉紳、商會、行會組織領袖人物會談,要他們回去約束行會、地方,實行自治,化解出現的矛盾。
李茂擔心的官府癱瘓後出現的亂局並沒有出現,百姓的田照種,買賣照做,酒照喝,因為沒有的官吏的欺壓,民間風氣反而有所好轉。李茂憂心自己的認知有誤,微服私訪,去街頭巷坊探察民情,得到的情況讓他振奮,百姓對曹州官場發生的大清洗很麻木,不贊成亦不反對,聽之任之只當看戲。
在許多百姓看來,官府只有在圖你好處的時候才會主動跟你打交道,在你遇到困難時他們總會及時消失,這樣的官府有還不如沒有。某人若拿自己殺的官多來自詡,那他真是打錯了算盤,誰都知道這夥人早爛透了,你殺的多,只能證明你夠狠,卻不能證明你的清廉。老虎和狼都是要吃肉的,老虎比狼的胃口更大,老虎咬死了狼,接管了狼治下的羊群,羊兒們又有什麼值得高興的呢。
知民情如此,李茂深感欣慰,自己如今就是那匹虎,虎撲狼,狼必死,羊們的麻木讓惡狼們無藏身之地,它距死期也就不遠了。青墨卻感到灰心喪氣,抱怨道:“咱們豁出性命來幫他們,他們倒好,一個個跟沒事人似的坐在那看戲,即便膽小不敢幫忙,至少也得喊兩嗓子助助威吧。”李茂笑道:“這樣不是很好麼,他們兩頭不幫只會對我有利,怕只怕他們被狼蠱惑,起來幫倒忙。”摩岢神通道:“是啊,他們要是驚亂起來,倒給了有心人以口舌,咱們就只能見好就收,半途而廢了。”
青墨道:“你說怪不怪,做羊的整日被狼喝血吃肉,論理本該恨死狼才對,卻為何狼們遇到了危險,他們反倒要站出來為其鳴不平呢?這就是傳說中的賤嗎?”李茂笑道:“若是黑白就擺在面前,人就不難做出判斷,難就難在黑白不明。人畢竟不同於狼,人曉得欺騙,善於顛倒黑白,混淆陰陽,讓你分不清是非,無從判斷黑白正誤。”
說完將碗中茶一飲而盡,抹抹嘴說道:“事不宜遲,咱們要快刀斬亂麻,殺他個措手不及、血流成河。”
青墨有些擔心:“都法辦了,曹州的官場可就垮了,我怕……”摩岢神通道:“你怕什麼,頂天立地的是民,不是那些狗官,殺光了,天也塌不下來。”青墨白了摩岢神通一眼,這胡兒近來腦筋大漲,常跟他爭辯,讓他屢屢吃癟。他沒話找話道:“殺光曹州狼,再來一群外地狼,狼兒終究是吃肉的,受苦的不還是曹州百姓?”
李茂取出一串錢放在桌上,笑道:“不怕狼吃肉,就怕狼兒們合起夥來吃肉。狼兒們結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