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使。安史之亂後大唐國力虛弱,對地方採取綏靖策略,姑息縱容,以保持名義上的臣屬關係。
時長日久,地方勢力坐大,他們相互之間締結聯盟,相約互不侵犯,聯合對抗中央,在藩鎮內部他們自行廢立節度使,不報戶口,截留州縣賦稅,養兵割據地方,乃至自行任免官吏,實行地方自治,成為事實上的獨立王國。
後院軍為牙軍精銳,牙軍則是節度使親兵,魏博軍政大權現把持在平盧田氏一族手裡,田萁的父親果然是魏博後院兵馬使,則必是田承嗣一族。
第021章 你要給我面子
薛戎遠遠地望了眼田萁,淡淡一笑,跟李茂說:“是我害你壞了名頭,否則這或是一場佳緣。”被薛戎一語道出內心深處的隱秘,李茂倒不覺得尷尬,只是心裡有些酸溜溜的,一股強烈的自卑感油然而生:自己即使沒有背上夜半擾民的惡名,這樣的女子也不是自己可以企求的,兵馬使是什麼身份,某集團軍首長,自己又是什麼身份,黑戶加無業遊民,彼此間的差距相隔十萬八千里,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
這是佳緣嗎?這就叫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意淫的結果必定是個悲劇。退一萬步說即便是天鵝看上了自己這隻癩蛤蟆,癩蛤蟆也只有逃跑的份,何況人家白天鵝飛的好好的,憑什麼看上自己這隻灰頭土臉的癩蛤蟆呢?
李茂搖了搖頭,噓然一嘆,心中一塊石頭落地。
薛戎看破了他的心事,大手在他肩旁一拍,親暱地說道:“到了成武縣,我給你找個先生,跟著好好讀讀書。我聽芩娘說你的一筆字寫的還不如她,這可不成,我大唐雖然不輕視武夫,但要想出人頭地,那還得識文斷字才行。否則就算是機會來了,也沒有你的份!”
薛戎這番掏心窩子的話說的李茂心裡熱乎乎的,其實他本也就有這樣的計劃,自己以前雖然讀過三年大專,但所學的知識跟這個時代卻並不合拍,許多東西都得從頭學起,譬如認字、寫字、斷句。
薛戎又道:“你還年輕,為人忠厚又有膽識,將來必定會有個好前程。”李茂把目光移向了佇立在船頭迎風看浪的田萁身上,慢慢地臉上綻出了笑容。天鵝依然是天鵝,但鼓了一肚皮信心和勇氣的癩蛤蟆忽然覺得自己也能飛起來,雖然不及白天鵝飛的高飛的快,但多少還是有了那麼一點點的希望。
到衛州只有一日路程,為了送田萁登岸,貨船專門駛入了衛州城外船塘。船老大本不願意到衛州來,魏博的稅課的比別的地方都重,稅吏辦事又不規矩,行船之人是能躲就躲。
這些道理田萁未必知道,白天鵝飛的太高太快,又怎能看清犄角旮旯裡的黑暗。李茂無意讓她知道這些,他私下多給了船主兩貫錢,才讓貨船靠了岸。臨別之際,田萁贈了李茂一塊“金鼻蟲”,說是留作紀念,李茂卻看破了她心思,她是想拿這個付船費和飯錢。
大戶人家的公子小姐們恥於談錢。
這個時代流通的貨幣主要是銅錢和絹布,金銀並不是法定的流通貨幣,但這並不妨礙金銀本身的價值,在某些地區某些特殊情況下,它也扮演著流通貨幣的角色。
“金鼻蟲”其實是一小塊赤金錠,因為外形有點像鼻蟲,而得名。赤金的成色很高,價值昂貴,大唐的天子常拿這種金錠賞賜功勳大臣,在淄青、河北一帶,這種金錠可與銅錢、絹布自由兌換,已經成為貨幣的一種。
兩個小女子孤身出門,若拎上幾貫錢,怕是連路也走不了,帶幾塊體積小重量輕價值卻很高的“金鼻蟲”在身邊顯然要方便的多。
李茂取了兩吊錢給女青墨,說道:“出門在外,財不外露,金鼻蟲太貴重,還是少往外拿為好。這點錢留著路上使吧。”女青墨接了錢,在手裡掂了掂,含笑跟李茂說:“你這個人還不錯,以後在魏州有麻煩就來找我。”
魏州和衛州同音,和李茂同來送行的青墨並沒有聽出兩者間的區別,小廝逞能插話道:“那是一定,屆時咱們就便拿這金鼻蟲為信物。如何?”
“一言為定!”女青墨爽快地應道,她在青墨的肩上猛地拍了一掌,朗聲說道:“走啦小兄弟,祝你們一路順風,有空到魏州來玩。”青墨自打知道田萁是某兵馬使的女兒後,對這位和他同名的小廝頓時有了高山仰止的感覺,此刻他有些討好地應道:“一定,一定,將來到衛州一定去拜望兄長。”
女青墨眉毛一挑,笑嘻嘻地跳下了棧橋,李茂和田萁相視一笑,拱手互道鄭重。目送田萁下了船,望著她的背影漸漸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李茂又呆呆地望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