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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馮布的確有些著急,摩岢初此人看著不怎麼樣,嘴卻嚴實的很,十八班手段用盡,硬是撬不出一個字來。李茂那邊雖無一字催促,馮布卻已是兩眼發紅,像匹窮途末路的狼。

有親近捕手試探著勸道:“若不然請宣老爺出手?”

馮布聞言愕然失神,臉上露出了古怪的表情。宣老爺原是成武縣衙捕頭,吃公家飯四十年,精擅審訊,任你是鐵打銅鑄的好漢到了他的手裡走不了幾個回合也要敗下陣來。馮布出道時,宣老爺已處於半隱退狀態,不大來衙門,也大管事,整日提著個鳥籠四處溜達,縣裡的官吏都敬重,不去管束他,宣老爺的日子過的逍遙自在。

馮布是個頂聰明的人,又勤學好問,本事學的很快,兩年功夫連破幾樁大案,一時風頭無兩,深得司法佐蘇貴的信任。成名之後的馮布開始飄飄然,漸漸地就對這位整日提著鳥籠四處閒逛的老前輩生了不滿,暗地裡與宣老爺較起了勁,不試不知道,一交手馮布才明白自己的功夫與宣老爺相比,還不在一個層面上,自己出的招式被宣老爺揮手間化解於無形,馮布是有力使不出,乾瞪眼著急卻無計可施。

馮布那時年輕氣盛,他認為宣老爺這是瞧不起他,他揚言要跟宣老爺單挑一場,掰掰手腕,分個雌雄。宣老爺對他的挑釁淡淡一笑,並不理會。馮布受了冷落,愈發惱恨起來。

時隔不久,縣裡換了個新縣尉,對提籠遛鳥的宣老爺很是看不慣,馮布覓得一個機會,在年輕氣盛的新縣尉面前告了宣老爺一個刁狀,於是六旬白髮老翁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二十出頭的縣尉罵的狗血噴頭。

宣老爺那天走出縣衙時,神情有些恍惚,步下石階時不慎打了個趔趄,崴了腳。

第二天,他便以足有疾為由辭去公職,搬出成武城,回到鄉里隱居。

二十年彈指一揮間,老人再未踏足成武縣城半步。

這件事不久就在馮布的心裡結成了陰影,變成了心病,二十餘年排解不開。

捕手見馮布黑著臉不應聲,不敢造次,正要退出,卻被馮布叫住了:“準備一份厚禮,我登門謝罪。”

馮布出城促請宣老爺的訊息傳到李茂耳朵裡,李茂原本緊鎖的眉頭鎖的更緊,摩岢術派人帶出話來,摩岢名正聯絡摩岢撥的同黨,準備逼迫他召開長老會。長老會所剩餘的五位長老中,只有摩岢敬美是摩岢術的盟友,摩岢術擔心長老會一旦召開,他就會失去對局勢的控制,一旦長老會決議對官府採取強硬措施,便要將他逼入絕境。

每臨大事須長老會做出決定,這是摩岢族千百年來形成的習俗,沒有合理正當的理由,摩岢術無法阻止長老會的召開。因此他迫切要求李茂拿到摩岢初的口供,來個快刀斬亂麻,儘快平息這場風波。李茂理解摩岢術的壓力,但目下他也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李茂的心如在滾油鍋裡煎熬,時時刻刻都有焦枯爆裂的危險,一碗碗茶喝下去,卻像喝了滾燙的油,澆的他五臟六腑粘成了一團。那一刻,他終於理解了“度日如年”這個成語的深刻含義。

青墨和張栓就守在不遠處,他們緊張地盯著李茂,內心的焦灼同樣壓的他們喘不過氣來,但李茂沒有吭聲,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青墨不停地向北門方向打望,馮布出城去敦請宣老爺已經大半天時間,卻仍然沒有絲毫動靜。

摩岢術報警的使者接踵而來,終於,青墨忍耐不住了,他搶了一匹馬,飛馳去了城北的宣家集。

馮布一出城門口就脫光了衣裳,赤條條不著寸縷,他讓人將兩束荊條縛在背上,一路步行去了宣家集,自莊門口起他一步一個頭直磕到宣老爺家草屋前,當著全莊人的面,嚎啕大哭,追悔當年的過錯,當著闔衙捕快們的面給宣老爺磕頭道歉。

宣老爺在草屋內掬了一把老淚,提起柺杖,含笑迎出了門,老人親手扶起馮布,為他除去背上的荊條,迎入草堂用茶。到青墨飛馬趕到宣家集時,宣老爺已經答應重出江湖,助一臂之力。

青墨喜不自勝,扶宣老爺上了馬,自家在前面牽馬做馬童,眾人前呼後擁,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進了成武城。

黃昏時分,摩岢術實在承受不了各方的壓力,違心同意晚上召開長老會,卻藉口出恭,躲在茅廁裡不出。使者再次向李茂報急,剛鑽出籬笆牆,卻見數百官健、捕快正蜂擁而來,踩的黃塵四起,震的大地顫抖。

使者大喜過望,一路小跑衝進茅廁,上氣不接下氣道:“來了,他們來了。”

摩岢術大喜,拎起褲子就走,出了茅廁才發現擦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