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青墨又開始捲袖子。
“青墨!”
李茂又喊了一聲,還是有迴音,那個白面書生不好意思地朝他笑了笑,邁步走了過來,李茂起身見了禮,書生賠禮道:“書童憊賴,得罪了。”李茂笑道:“少年嘛,難免脾氣躁。”書生吩咐那青衣小廝:“我平日的教導你都記到哪去了,還不快賠個禮。”那小廝不敢違逆,有氣無力地朝青墨拱了拱手。
青墨卻大度地說道:“罷了,下不為例便是。”
李茂正面打量這書生,約比自己矮半個頭,身材單薄,膚色白淨無瑕,其人長的眉清目秀,雙目大而有神,紅豔豔的一張櫻桃小嘴。再往他頜下看,肌膚細嫩,沒有喉結,分明是個穿男裝的女子。那小廝其實也是個女子。
中唐之後社會風氣開放,女子穿男裝扮男子的現象很普遍,尤其外出時更是如此。
聽這女子口音不是本地人,李茂問道:“兄臺也是路過莫可渡麼?”那女子答:“是,想回衛州老家,卻遲遲等不到客船。山遙路遠的實在是不想走。”
青墨插嘴道:“我們有條船正要去滑州,你們不介意可以結伴同行。”
女青墨哼道:“誰稀罕你們的破船。”
見兩小廝又要鬥嘴,李茂忙說道:“船是破船,也是艘貨船,不過從此到衛州不過一天路程,兄臺若肯委屈一下,不妨結伴同行。”
女書生尚未開口,女青墨卻搶了話頭說:“誰稀罕你們的破船,我們有的是功夫,就不信等不來客船。”一句話把路封死,李茂和女書生都不好再開口。會了面錢和酒錢,李茂和青墨先起身告辭,一路上青墨嘀嘀咕咕編排那小廝的不是,聽的李茂不勝其煩,將到胡家老店時,青墨猛地一拍腦袋,叫道:“完蛋,錢忘了拿。”
十貫賞錢連筐丟在了湯餅店,李茂也急了,狠狠地瞪了青墨一眼,甩開大步往回走。
回到湯餅店,李茂方鬆了口氣,那個女書生還在,正坐在他們此前坐過的那張桌上,裝錢的柳條筐就放在她們的腳邊。見李茂回來,女青墨把小嘴一撇,哼了一聲,譏諷道:“還以為是什麼樣的豪富人家呢,十貫錢丟了就不要了。”青墨自知辦了一件糗事,不好意思地嘿笑了兩聲,沒敢跟她再鬥嘴。
李茂向那女書生拱手稱謝,書生微笑道:“長夜無聊,不過在此多坐一會,無妨。”這女子論相貌不過中上,氣質卻極佳,一顰一笑間,別有一番風情,李茂心生好感,再度邀請二人結伴同行。
這回女青墨沒有吭聲,剛剛她因嘴快拒絕了李茂的邀請,捱了女主一通批,此刻哪還敢造次?和女書生通了姓名,約了時間,李茂提上十貫錢拱手告辭。
第019章 終於可以走了
回到胡家老店後,李茂從柳條筐裡拿了一貫錢叫青墨去結算店錢,青墨勸道:“公是公,私是私,這住店的錢該從公帑裡開銷,怎好讓你自己掏腰包。”李茂笑笑,道:“休要囉嗦,結餘的錢都歸你。”這小廝頓時閉了嘴。
打發了小廝去櫃上結帳,李茂又取了兩貫錢去謝胡掌櫃,李茂設計引文三兒出城前曾和胡家老店掌櫃胡二達成協議,由胡家保護薛戎夫婦的安全,為此胡家專門僱請了幾個閒漢守衛,又打發夥計來回支應,花費不菲。
胡二不肯收這錢,他笑道:“去了文三兒這禍害,還莫可渡鎮一個太平清靜,我謝你還來不及呢,怎敢再收你的錢。”李茂道:“胡掌櫃也以為文三兒該死?”
胡二恨聲說道:“這幾年犯在他手裡的人命不下十幾條,這樣的人他不該死嗎?”李茂搖了搖頭,道:“文三兒不過是個無賴,能掀起幾朵大浪,那些人真的是死在他的手裡嗎?”胡掌櫃是個通透的人,自然明白李茂所指,他哈哈一笑,道:“這個就不要深究了吧,狼總是要吃人的,只要吃相不太難看,咱們還是忍忍吧,大英雄,你說呢。”
李茂淡淡一笑,沒有應答。
李茂把剩下的錢交給芩娘收存,芩娘吃了一驚,忙問是哪來的。李茂道:“協助官軍殺賊分得的十貫賞錢。”芩娘早已聽說李茂助官健殺文三兒建功的事,她恨文三兒恨的牙齒癢癢,並不覺得殺人有什麼不妥。又見得了這麼多賞錢,更是歡喜,跪在地上把錢數了一遍,眉頭一擰,問:“怎麼才九貫呢?是我數錯了嗎?”
李茂如實相告,芩娘抿嘴笑道:“好人,今日富貴了嗎,出手如此大方。”李茂道:“他夫妻把全副家當交給我打理,從不計較出入明細,分的太細不就沒意思了嗎。”芩娘道:“那怎麼成,親兄弟明算賬,先說斷後不亂,你這麼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