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從圍屏外走了進來,向李淆施禮道:“下官淄青駐上都進奏院院主李茂,大夫說不相信他的話,那麼你相信我的話嗎?”李淆哼了一聲,李茂繼續說道:“鄆州每年用於打點京官的費用多達上百萬,區區三萬貫,算得了什麼。”
李淆咬咬牙,哼道:“你休想收買我,我不吃你那一套。”
李茂道:“你要做正人君子那也使得,咱們就做一次買賣,你告訴我你想要的,我平安送你回去,再一次性給你十萬貫。大家一拍兩散,以後見面仍是敵我。”李淆嘆了口氣,道:“你究竟想知道什麼……”
李茂招呼隨從搬來一張胡椅,扶李淆坐下,又在他對面的胡椅上大馬金刀地坐下去,這才清清嗓子說道:“第一個問題,你們中意的下任節度使人選是誰?”
……
李茂和李淆對坐談了整整**,侍從第三次來添燈油時,李茂揉了揉眼睛,說道:“最後一個問題:你出了這麼大力,他答應給你什麼回報?”
被李茂審問了**,李淆身心俱疲,聞聽此言,愣怔了一會,如實答道:“他答應我,事成之後,迎我回淄青做萊州……刺史。”
第250章 大事化無吧
“刺史。”李茂無疑是聽到了一件很好笑的事,“你已是三京官,譽滿天下,費這麼大的力氣只為再做個刺史?”
李淆道:“我這三京官是背主換來的,一面是譽滿天下,一面是被千夫指罵。這些年我是怎麼過來的,別人眼裡榮華富貴的當朝三其實過的還不如一條狗。”
李淆說著話,眼圈紅了,他用力地眨了眨,望向李茂,又冷笑道:“你不在我這個處境,怎能體會我的心境?恨只恨當初,一失足成千古恨!”
李茂接過林英遞來的熱手巾,轉手遞給了李淆,後者擦了擦臉,精神稍振,卻又苦笑道:“一朝上了賊船,就得坐到底,船沉了,寧可陪葬,也萬不可生出二心,否則你的後半生就等著在地獄裡煎熬。”
李茂垂首不言,林英接過書記遞來的厚厚的一沓筆錄,目視李茂討主意。李淆主動伸手要了筆,簽字畫押,然後擲筆而去。衛士未得李茂的允准,也不敢攔。
林英見李茂紅著眼睛,勸他先去休息,李茂道:“事關重大,耽擱不得。你即刻稟報淄青,就說,就說……”
“密州派人來找他,希望他能幫忙斡旋,助密州早日出任淄青節度副使,為節帥分憂解難。他被冷落在長安多年,雖然養尊處優,卻無實權,也渴望著能有朝一日回到淄青,再過一把當家做主的癮。他二人一拍即合,密州給他錢,他在京中奔走串聯,說服那些在京的淄青舊部歸順密州。”
李茂字斟句酌,說的什麼辛苦,林英也深知此事事關重大,李茂說完,便道:“我會仔細斟酌。”李茂從書記手中接過李淆的供詞,檢視了李淆的畫押,遞給林英,交代道:“先歸檔收存,鄆州來人再交給他。”
林英收下李淆的口供,問:“這邊怎麼處理?”李茂揉了揉眼,道:“擅自綁縛朝廷命官,總得有個人出來承擔責任,此事我是主謀,自由我去京兆府投案,進奏院的事就拜託你了。”林英勸道:“不如再等幾日,看看鄆州那邊怎麼說。”
李茂望了眼林英,苦笑道:“城裡已經鬧翻了天,此事善了不得。就這麼辦。”
李淆被李茂綁架後,家中清客分析後認為此事跟淄青進奏院脫不了干係,有人便出主意把事情鬧大,給李茂施加壓力,使之不敢輕舉妄動。
堂堂三大員在自己屬地丟失,讓京兆府尹、道王李實倍感壓力,他一面安撫李淆家人,竭力封鎖訊息,一面派出所有能派出的人手秘密調查,京兆府裡臥虎藏龍,能人云集,很快就有人把線索尋到了淄青駐上都進奏院門下。
李實頓感此事棘手,李淆是淄青舊人,因背主而歸朝,這類人在朝中不受重用,但面子上的禮儀卻是絲毫缺不得的,一旦有事,必然震動京城,自己這個京兆尹怕就是當到頭了。
一番思索後,李實尋得一條妙計,他授意李淆的家人去崇仁坊鬧一鬧,給進奏院施加一點壓力,卻不想因一時疏忽,讓李淆家人把事情鬧大了。
李淆的妻妻妾妾,兒子女兒,門生故吏,部曲家人們把崇仁坊的四座坊門全給堵了,指名道姓讓李茂交人。
崇仁坊地近皇城,與東市和平康里也僅一步之隔,是為人多眼雜,三教混雜之地,這裡一鬧,李茂有沒有受到壓力不得而知,李實卻有些吃不消了。
他連罵自己是作繭自縛,只得硬著頭皮約見李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