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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部分

帥才,讓他出頭當家是難為了他,這些年在遼東咬牙支援著可謂苦不堪言,一直想把這副擔子卸下來,卻因找不到合適人選而未能如願。

吳氏說:“你來就好了,太公和祝九都是你的部下,自然聽你的,有你擔著,書丞總算可以睡幾回安穩覺了

。”

遼東生活艱苦,短短几年,吳氏似蒼老了十歲,眼角的皺紋已經很深。而且一貫注重儀表的她這樣的場合下,卻連淡妝都沒描。李茂轉身到臥室,從行李裡拿出一套胭脂水粉送給她,吳氏連忙推拒不肯要,李茂道:“我送的你就拿著吧,專為你買的。”

吳氏感慨道:“難得你還記得,我……”一語未畢,眸中噙淚。

李茂安慰了她一番,送她出門,同行的婦女有四五個,李茂就沒有堅持把她送回家。

臨別之際,吳氏邀請李茂隔日到她家中喝酒,說去年一位登州商人送的酒還剩半壇,密封的好,半點沒跑味。

李茂愉快地接受了邀請,回到屋裡,對著空空的屋子空空的牆壁發了會呆,首領的臥室尚且簡陋至此,其他人的又是怎樣的慘不忍睹,遼東的窘困比想象的還要嚴重。

這時候,石空石雄兄弟走了過來,石雄留在外面佈置警衛,石空走進門來,面帶愧色,道:“我一不留神,就把你給跟丟了。有罪,有罪。咦,這個地方倒是不錯,還有副高腳桌椅,可見是用了心思的。就是離牆太近,不安全。”

李茂笑道:“都是一家人了,不要再說這些見外的話。”

石空囁嚅了一下,有話沒說出口,今日的接風洗塵宴酒菜豐富,氣氛熱烈,看起來很像是久別的家人重逢,闊別的兄弟團聚,但仔細琢磨卻又是玄機重重,聚集在十字渡的幾路人馬並沒有表面上的那麼貼心。

時空的距離是任何人都不能抹殺的,時空產生距離,距離產生陌生,陌生導致誤會,小小的十字渡若要擰成一股繩,還需要時間,眼下的情勢敏感而複雜,豈可不慎之又慎?

石雄安排好警衛,走了進來,李茂看他身披鐵甲,腰挎戰刀,還揹著一張弓,便笑問道:“你這是要夜晚出去打獵嗎?”石空道:“我們商量好了,他值晚班,我值白班,我們倆全天寸步不離地跟著你。”

李茂在鋪著新褥的土炕上坐下,嘆了口氣道:“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警衛就撤了吧。本來都是好兄弟,分離的太久了,難免有些生疏,彼此都要拿出誠意來,對吧。”

二人想勸又不敢,只得退下,出門商量了一下後,將大隊撤走,留下了幾名精幹隱蔽在附近,隨時提供武力支援

。石雄解去鎧甲,身穿便衣,持刀留守。

約一更天左右,文書丞、毛太公、祝九三人和秦墨四人說說笑笑走了過來,也不知秦墨說了什麼笑話,連最不愛笑的毛太公臉上也殘留著笑容。

李茂迎在院中,文書丞見面就說:“本來想請你睡一覺再談正事,不是怕你醉,是怕你坐船太辛苦,可你瞧我這沒出息的性子,心裡有事怎麼也睡不著,沒辦法,只好請來太公,拉上祝九來找你來了,沒打攪你休息吧。”

李茂道:“老文你說這話,弟兄們多年沒見難免生分,可也不是這麼個生分法,都快把我當外人了,你有話想說只管來找我便是。我又不是女人,隨便你什麼時候來敲門嘛。”

眾人笑了一回,讓進屋裡。

當初文書丞為李茂安排住處時就考慮到了日常議事的方便,李茂的住處一明兩暗,明堂寬大,以李茂喜歡的大圓桌為中心,擺著十幾把高背靠椅,坐十個人也不顯得擁擠。

各人坐定,秦墨眼乖,忙著燒水沖茶去了,文書丞隨身帶了一包牛肉乾,分給眾人,慢慢嚼著。

秦墨泡好了茶,也抓了把肉乾,拉了張椅子坐在靠門處,有意跟眾人拉開距離。

文書丞問他:“山大王睡了沒有,也請他過來坐坐。”

秦墨望了望李茂,放下肉乾,拍拍手,正要起身,盤腿坐在椅子上的毛太公卻道:“請他作甚,我們有話自己談,回頭知會他一聲便是。”

祝九也道:“他的家茂哥替他做了,不必叫他。”

文書丞尷尬地笑了笑,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道:“記得貞元年間,我假職務之便,買了幾處田莊,收攏清海軍舊部,想讓他們自耕自食,為的無非是不忍他們凍著,餓著,全兄弟結拜之義,何曾有過什麼壞心思?可恨淄青的惡人太多,竟要告我謀反,唬弄鄆帥要抓我,若非茂華兄點醒,我這顆人頭早就不姓文了,我這幅臭皮囊也早成了冢中一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