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茂和張丕‘交’往不多,每次見面都是為了公事,有無利益之爭,彼此都還保持著一團和氣,著急發這麼大火,這還是第一次。張丕眉頭一皺,也感受到了一絲壓力,便道:“承‘蒙’指教,我這就回去稟明相公。”李茂也緩了口氣說:“小心無壞事,我來日即上奏天子,增加衛士隨扈宰相出行。”
送走張丕,李茂處理了一些急務,忽然想到一事,瞅瞅四下無人,便開啟暗櫃取出皮面麻紙筆記,攤在桌子上,尚未開啟,忽聽得身後有人嬌聲叫道:“呔,你在幹嘛。”
這一聲叫的突然,嚇得李茂差點轉身一刀刺去,看時卻是蘇櫻。蘇櫻手持輕羅小扇,本是笑盈盈的想跟李茂開個玩笑,卻見他面目略顯猙獰,臉‘色’又是鐵青,這才意識到自己這個玩笑開的不是時候,忙收斂了笑容,叉手‘胸’腹間,尷尬的不知說什麼好。
蘇櫻溫淑靜雅,是個臉皮很薄的人,她誤入李茂書房,發現只有李茂一個人,想退出去又覺得太尷尬,這才鼓起勇氣跟他開了個玩笑,玩笑開的不大成功,蘇櫻臉上早已掛不住,尷尬的無可奈何,李茂顧惜她臉皮薄,於是故作輕鬆之態,嗔道:
“這位夫人是屬貓的嗎?走路一點聲響都沒有,嚇死我了。”
李茂說話時,從容地開啟了筆記,拿出特製的筆在上面記了一串數字,然後合上本子,繫上絲帶,放回暗櫃,整件事都是當著蘇櫻的面做的,倒沒把她當外人。
蘇櫻尷尬稍解。張丕是武元衡的得意‘門’生,武元衡拜相後,他就做了武元衡的書史,地位雖卑,經手的可都是軍國大事。她的家裡有好幾個這樣的暗櫃,蘇櫻見多不怪,但她從未見過李茂手裡的這種大本子,覺得十分新奇,也對他拿的那支筆尖細細硬硬的筆很感興趣。
李茂的從容不迫讓蘇櫻心裡稍稍好受點,她解釋說:“他走了嗎,我是來找他的。”
李茂道:“他走了,剛剛走的。”
蘇櫻紅著臉說道:“我不該冒冒失失闖進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李茂點點頭,努力擠出一點笑容,目送她離去。旋即蘭兒便風風火火地跑了進來,見李茂一個人在,不懷好意地問:“就你一個?”
看李茂臉‘色’不大好,吐吐舌頭,轉身趕緊跑了。李茂叫來胡南湘,問:“我的書房,平日誰可以出入?”
胡南湘道:“書房在內宅,幾位如夫人都可以出入,為的是灑掃和遞茶方便。”
李茂道:“明日挑兩個‘精’乾點的,三個人,兩男一‘女’,都要會點功夫,夫人們以後送茶只能到院‘門’口,這個院子除非傳喚任誰也不讓進,屋子除非我在,只有你們三個人可以進,其他的一律擋駕。”
關於幾位夫人經常出入李茂書房一事,胡南湘一直頗為頭疼,李茂是三品高官,又是左龍驤軍將軍,接觸的都是機密,這書房裡藏著數不清的秘密,三位夫人或者沒什麼歹意,但進進出出難保不會出什麼紕漏,更致命的是偶爾她們還帶‘女’伴進來參觀訪問一下。
李茂不發話,胡南湘也不敢來硬的,每次都是絞盡腦汁,連哄帶騙把人‘弄’出去,實在‘弄’不走,就只好戰戰兢兢地跟在後面,兩隻眼瞪的銅鈴大,防賊似的防著來賓,偏偏又不能讓人瞧出來,真是苦不堪言。
李茂話一說,第二天胡南湘就把人帶來了,兩男一‘女’,都是百裡挑一的好手。
蘭兒等人對李茂封鎖書房不讓進沒意見,對找幾個人看守書房也沒意見,但對書房裡藏著一個絕世大美人,那意見可就大了。
“什麼‘女’助手,分明就是不安好心,要做助手,芩娘姐姐,我,齊心妹妹哪個不能做他助手,偏偏找個外人。黃狼窩裡藏只‘雞’,早晚還不是他的菜。”
蘭兒的話引起了齊心的共鳴,小‘女’子眼圈一紅,淚水下來了,早前她幾乎已經相信了李茂之所以遲遲沒來接她是因為太忙而脫不開身,現在看來什麼太忙,再忙,說句話的時間都‘抽’不出來嗎,分明就是他心裡根本忘了自己,這次若不是自己家鄉受災,走投無路來尋他,又被二哥齊浩糾集一幫兄弟堵著‘門’口大鬧了一場,說不定他還不肯見自己呢。
“貪財好‘色’的賊。”蘭兒這句罵深得她心。
芩娘微笑道:“怪不得人常笑話我們‘女’人是頭髮長見識短,你們心裡不承認,嘴上犟,可事到臨頭你們就奔著見識短的方向去了。咱們姐妹在家好好服‘侍’他,把家打理好了,讓他無後顧,這是正經,是本分。外面的事,自有外面的人幫著他,他不要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