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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部分

立了至高無上的權威,潛伏在東高鎮的契丹探子據此判斷,文書丞絕不會有好下場。

果然,到了這年七月中旬,文書丞被撤去城局使、度支部總管等核心要害職務,只保留幕府判官的虛職,並被李茂流放到了鎮北牧場,美其名曰督辦,實際上河汊以北的那片牧場剛剛才開始籌辦,除了齊腰深的牧草,其他什麼都沒有。

文書丞的失勢在東高鎮引起了震動,他是東高鎮的主要奠基人之一,在鎮民中享有極高的威望,他的倒臺讓很多人不滿,使很多的人心存疑慮,但是眼下的情形是,李茂是東高鎮的當家人,所謂的遼東經略使幕府已經控制了東高鎮的方方面面,而幕府裡所有核心要害職務都由他的心腹親信把持著。

金道安、毛太公、祝九這些強力人物早已對他唯命是從,趙光良、鄭孝章這兩個執掌財經大權的人唯其馬首是瞻,胡南湘、謝彪這些文官也都是他的鐵桿追隨者,而執掌禁衛的石空、石雄兄弟又根本是他的走卒。就連那位名義上的副使、奚王誨洛可也堅定地站在了李茂一邊,從未表達出半點對文書丞的同情。

在此情形下,有關文書丞妻吳氏為了丈夫前途,低聲下氣、半推半就爬上李茂的床,陪他睡覺而被醋罈子蘭兒捉姦在床、大鬧特鬧的花邊新聞便不脛而走,為東高鎮上空籠罩的異常凝重的詭異氣氛憑添了一層曖昧的談資。

此時此刻,表露同情是不明智的,文書丞能給他們的,李茂照樣能給,李茂能給的,文書丞卻未必能給。潛伏在東高鎮的契丹細作們仔細分析後認為,他們的機會終於來了。

……

秦墨這些日子愛上了打獵,一得空就帶上弓箭到附近森林裡去轉一圈,每每都有收穫,回來後把野味讓渾家收拾了,晚上請李茂來喝酒

。酒在東高鎮現在還是個很金貴的東西,東高鎮會釀酒的人有的是,但糧食奇缺,李茂下過命令,三年內不得釀酒,所需的酒只能拿特產跟那些奸猾的靺鞨商人交換。

這天下午秦墨手又癢了起來,向李茂告了個假便帶上弓箭進了東高山東麓的小樹林,那裡沒有大型猛獸,獐子、麋鹿倒是不少,這季節,禽獸們都肥壯的很,打一隻回來改善下伙食,想到這裡,青墨不覺流下了口水。

東高鎮的生活太清苦了,連祝香那等吃過大苦的人也有些吃不消,身體瘦的厲害,晚上往懷裡一抱,凸出的骨頭直硌人,那手感,可真不咋地,得弄點好東西給她補補。

秦墨想著,人就像一個老練的獵手消失在了森林裡。

黃昏時刻,祝香從菜地回到居住的小院,腿腳都是泥,渾身都是汗,丟下鋤頭,推開灶房門,掀開缸蓋,拿瓢去舀水喝,卻發現缸裡的水已經見了底。

祝香眉頭皺了一下,家裡的水一向都是秦墨去挑的,這傢伙跟她哥哥祝九一樣就愛偷奸耍滑,家務事是一樣不肯幹,不過這等體力活,他卻從來不讓自己沾手,說是怕累著自己。今天這是怎麼了,平日就算晚上有事,下午也會回來挑滿水缸再走的。

祝香放下水瓢,拿起桶和扁擔就出了門,東高鎮因為地勢高阜,鎮子裡原來沒有井,吃用的水都取自遼河,說遠也不遠,來回約兩裡地。李茂來了後,說出寨挑水一則耽誤工夫,二來不利於安全保衛,就發動青壯在鎮子裡打了三口水井,都是穿過紅巖的深井,井水清冽甘甜,且水量十分穩定,這件事已成為李茂的一樁功績,被鎮民們反覆頌揚。

這三口井的井臺皆用青石築城,比周圍高出一大截,井上架著一個軲轆,軲轆、麻繩和打水的桶都是公用的。

祝香挑著一副水桶來到最近的一口井,井臺四周用木籬笆圍起來,為的是防止牲口靠近便溺,汙染井水,更是為了防範幼童掉進水井裡。籬笆門上有個繩釦,平日高掛起來,防止孩童進入。祝香趕到時,籬笆門是開著的,但井臺上卻沒有人。

“誰這麼沒有公德心。”祝香小聲嘀咕了一句,把桶放在了井臺上。左右找了一圈,不見打水的桶,一看,桶和繩索都掛在井裡。

祝香的眉頭皺了一下:這個人可不是一般的沒有公德心,這簡直是謀財害命嘛

。一想到李茂一有機會就喋喋不休地叨叨他的公德心理論,卻還有人跟他對著幹,祝香抿嘴笑了笑。李茂平素惜言如金,一句話也不肯多說,唯有說起這件事時才像換了個人,滔滔不絕,一口氣說上一個時辰都不用喝口水的。

一桶清冽的涼水從井裡打了上來,祝香擦了把額頭上的汗,蹲下來搬著桶就喝了起來,清涼的井水流進肚裡,渾身的燥熱一掃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