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欽差大臣並沒有外界傳揚的那麼神,不過是個貪生怕死,貪財好色的傢伙,跟朝中袞袞諸公沒有本質的區別,若強說有,那就是李茂比他們更識時務——自被軟禁起,他不哭不鬧,老實的讓人驚歎。
六月初,李純下詔以金吾衛將軍李演為夏綏銀節度使,即刻赴任夏州。
李演只覺得頭大如鬥,韓全義被逼致仕,心中一百個不服氣,京中盛傳他的外甥楊慧琳不滿舅舅被佞臣陷害,決心效法河朔,舉兵為舅父討個公道。
李演在夏綏銀的故舊派人告訴他,夏州方面的確異動頻頻,楊慧琳調兵遣將,正在幹一件大事。
看來傳言並非空穴來風,韓全義、楊慧琳這回算是豁出去了。
李演本不想去趟這趟渾水,但形勢所逼,也由不得他,面聖之後,李演便踏上的去夏州的路,這趟路他走的很糾結。
他在出京之前從一個位高權重的恩師那得到一條絕密訊息:楊慧琳反心已現,他把去回鶻公幹的弔唁、冊封使李茂一行給扣在了夏州充作人質。
公然扣押欽差,這就是謀反,無論他拿出什麼理由。
而且李茂有多少分量,李演也是能掂量的出來的,楊慧琳連他都敢扣,自己冒冒失地跑過去,豈非自投羅網?
李演向那位位高權重的老恩師哭求保全之策,老恩師送了他一個字——拖。
果然是人老成精,這個字實在是妙不可言。李演謝過恩師上了路,他走的很從容,很慢,他很有愛心,小兒咳嗽,他要停下來,遍尋名醫治療。夫人頭痛,他要停下來,遍尋名醫治療。侍妾胃寒,他要停下來,遍尋名醫治療。以至於驛館裡的人都私下議論說李將軍此行不是去夏州赴任的,而是帶著家小出京康復療養來了。
非議雖兇,卻兇不過夏州的楊慧琳,李演不懼流言,繼續慢慢的走,慢慢的拖。他的親屬部下也繼續接二連三地頭疼腦熱,李將軍依舊愛心慢慢,不論是廚娘還是馬弁,只要有個頭疼腦熱,李將軍必下令大隊就地駐紮,遍尋名醫治療。
他在心底熱切地期盼著楊慧琳趕緊動手,只要楊家反旗一亮,自己這場無妄之災就可以免了。
至於李茂是死是活,與自己何干,反正大家又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