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部將,安史之亂時追隨史思明攻城略地,肆意妄為,也是當年的風雲人物之一。
安史之亂平息後,他在此出家,隱姓埋名卻又不甘寂寞,若干年前李師道找到他,希望他能幫個小忙,招募一批死士,在洛陽城裡殺個三進三出,好好鬧他一鬧。
圓淨和尚不假思索地就答應了下來,清苦的日子過了五十年,他過膩了,臨死之前鬧他一把,風光一下,便死也值了。
對謀反之事,圓淨和尚供認不諱,他將一切都攬在自己身上,希圖能儲存自己的徒子徒孫和招募來的死士。
李純令將和尚押赴長安,明正典刑,門下子弟和他招募的亡命之徒或殺或關或充軍嶺南,一律嚴厲處置了。
東都留守府不久公佈了案件經過,聲稱佛光寺有個小沙彌到城中買菜時,犯了戒律,跑到酒店喝酒,酒後與人鬥毆,吃了虧,便發狠說要回去搬兵來廝打,吹噓自家有多少多少人,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一名老練的捕快跟著他去了佛光寺,潛入寺廟去查訪,這才牽出了這樣一樁驚天大案。
於是人們紛紛惋惜,若非一個小沙彌誤了事,那可就有一場熱鬧可看了,佛光寺裡的三百死士足能把洛陽殺個透。朝廷正用兵淮西,若洛陽亂了,這仗還怎麼打,到時候一定是天下大亂,亂世人賤如草,可總比現在這麼不死不活地熬著強。
繼處置圓淨和尚後,洛陽地方又連續處置了幾起暴亂事件,一切的矛頭都指向了鄆州的李師道。趙菁萊是個聰明人,知道此事難以善了,他有必要為自己和手下弟兄留條後路,放眼當今天下能收容他們、敢收容他們的也只有李茂了。
趙菁萊向李茂宣誓效忠,李茂自然也不拒絕,他在淄青的利益很龐大,亟需一支強力力量加以保護,二人一拍即合,趙菁萊在洛陽城裡城外放了幾把火後安然撤回鄆州,這幾把火算是給李師道一個交代。
淮西戰事果然如李茂所料,韓弘擁兵自重,並不想進取,戰事打打停停,進展緩慢,十萬大軍進退失據,十分苦惱。
李純遣中使突吐承璀追到洛陽,突吐承璀手裡拿著李茂上的那份奏摺,誠心請教他為何要主張裴度掛帥,為何要建議重用李愬。
李茂既然上表推薦裴度和李愬,自然有他的一番說辭,這番說辭本來是應付李純詢問的,現在只好說給突吐承璀聽。
突吐承璀聽完之後,沉默了片刻,問道:“果然如你所說,淮西這一仗朝廷是必勝的。”
李茂道:“朝廷厲兵秣馬數年,此戰必勝,這個沒有問題。”
突吐承璀道:“淮西若平下一個又是誰?”
李茂笑道:“你這是明知故問。”
突吐承璀忽然跪伏於地,給李茂磕了兩個響頭,李茂驚跳而起,扶起突吐承璀,驚道:“這是為何。”
突吐承璀流淚道:“我沒活路了,你不救我,我只能投井自盡了。”
李茂咳嗽了一聲,石空撤走左右,關了房門,李茂端了碗茶讓突吐承璀壓壓驚,這才動問緣故。突吐承璀嘆了口氣,垂頭喪氣道:“大家前日昏迷過去整整一炷香的時辰,還吐了血。”
李茂倒沒有太過吃驚,這次他入宮覲見,君臣獨對時,他已經看出李純油盡燈枯,顯出了末世的景象,皇帝還四十歲不到,身體卻已經完全垮了。
“你知道太子李寧是怎麼死的嗎?他不是病死的,他是讓人毒死的。”突吐承璀痛心疾首道,李茂下意識地望了眼房門,突吐承璀卻是不管不顧,只顧往下說去:“靜怡師太,就是你認識的那個郭韌,修煉了什麼玉女鎖精術,把大家謎的五里三道的,一刻也離不開她。這妖婦專寵後宮還嫌不夠,一朝又勾引上了皇太子。太子年幼,那禁得住她這麼迷惑,很快就精神恍惚,身體發顫,走路腿發軟,終於讓人窺出蹊蹺,暗中追查,一查就查到了她的頭上。郭貴妃大鬧了一場,可為了大家的顏面,這事也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就是因此得罪了郭貴妃,讓她恨死了我。”
“我為何甘冒天下之大不韙去扶持灃王李惲,跟她爭太子之位,我不知道那是塊扶不上牆的爛泥嗎,我沒辦法呀,我把郭貴妃得罪了!她的兒子一旦坐上了太子之位,我還有活路嗎?我不比你,你有地盤有軍馬,誰也奈何不了你,我這個什麼護軍中尉就是皇家安在禁軍裡的看門狗,主人寵我,我吠叫兩聲,呲牙咧嘴的嚇唬嚇唬人,主人不要我了,我狗屁都不是,一旦風雲變幻,乾坤顛倒,時時刻刻都是要沒命的。”
李茂搖了搖頭,卻問:“大家春秋鼎盛,因何會走到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