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鸞所言,只能代表她之所見所聞。”松君說道:“你過去不也一樣不識字嗎?可你卻是在識字之後,反而異術修習變慢了吧?這麼說來,倒是識字的錯咯?”
祁震終歸只是山野罪民出身,論賣弄口舌辯言,哪裡是松君的對手,祁震一時啞口無言,但他的內心深處,是能夠感覺到松君這番話並不準確,但錯在哪裡偏偏又說不出來。
“你不如先把自己學到的文字忘了,或許這樣能恢復過去那樣。”松君提議道。
祁震有些懷疑,不解地問道:“大長老,這真的可行嗎?我怎麼覺得,這和學不學文字,好像沒多大關係。”
松君輕撫長鬚,隨手指著旁邊樹墩說道:“這是什麼?”
“這是樹墩啊。”祁震理所當然地回答道。
祁震剛說完,松君掄圓了一個耳光抽在祁震臉上,怒聲罵道:“這怎麼會是樹墩,這分明是木頭!”
祁震臉頰紅腫,愣了一陣,說道:“對……這是木頭……”
誰知道松君反手又是一個耳光,將祁震另外半張臉也抽腫了,罵道:“什麼木頭?我說的是年輪!”
祁震直愣愣地看著樹墩切口上一圈又一圈的年輪,若有所思,一時住口不言,心中卻是百思混亂交集。
松君臉色恢復如常,一揮手,碧光如水,化入祁震身中,雙頰紅腫轉眼間就平復下來,而祁震卻好像絲毫沒有感覺,依舊看著樹墩,動也不動。
“任何文字對世間的定義,是沒有窮盡的。”松君說道:“在這樹墩之前,是一棵參天大樹,大樹有樹枝樹葉、有樹幹樹根,在大樹之前,是幼苗、是種子,在種子之前,是另外一棵大樹,向上推想,是無窮無盡。
若是向下,樹墩本質是木頭,木頭也是被無數木質細微組成;樹墩上有年輪,但是橫劈與豎截的切面又不一樣。看起來彼此都是同樣的事物,但卻能夠有不同的展現,樹墩一語,真的可以定義這個事物本身嗎?”
松君頓了一頓,看著祁震雙眼漸露的光芒,然後繼續說道:“或許在赤鸞看來,文字的出現是文明的象徵,要我看來,真正的文明在於人能夠開始定義外界。然而依託文字的定義,則是需要不斷的細化、多樣、翻覆,到最後,恐怕是無窮無盡地定義,而不會有一個真正的結果。
就好像一棵樹,不斷向上生長,但不論它長得多高多狀,他的本質並沒有改變,還是一棵樹,如果定義外界的自我沒有發生變化,那麼定義再怎麼複雜,自我本身也沒有任何改變,到頭來,定義本身又變得毫無意義了。”
一陣漫長的沉寂之後,祁震身上發生了一種異樣的變化,他和松君原本只是在寨子外面的空地席地而坐,相距不遠,但此刻兩人之間的距離似乎隱隱約約發生了變化。
松君眉毛一條,面露喜色,而祁震則是在怔目之中,開口說道: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世間萬物,皆出於有、有出於無。”松君微笑沉吟道。
祁震身上的變化只維持很短時間,隨後神情正常地說道:“於有無之間,重新定義自我所在,那面牆,我打破了!”
說完這句,祁震身體周圍一切處於運動中的事物,紛紛靜止下來,不是單純的停頓,而是彷彿連事物流逝的時間也停止了。
“有無之間,你看見了什麼?”松君問道。
“虛空,這是一種世間‘在者’的力量。”祁震雙手一握,周圍空間頓時凝固,看著這一切,祁震自言自語說道:“此謂之——虛空定力。”
485。第485章強弱
“很好,你能有此領悟,此番進步不少。”松君看著祁震周身異樣變幻的空間,撫須笑道:“虛空定力,這也是個好名字,若未來異術修習之道能可大昌於世,你今日所言,或許會為未來奠基。”
祁震眨了眨眼,說道:“大長老,在我之前,應該也有人修習到這種層次吧?為何沒有為其定名呢?”
松君搖頭道:“並非沒有,而是難有一致之名。譬如四方異獸,朱雀本尊的明焰之力,一以貫之,玄武本尊的黑淵羅汲,這是他們異術力量的本源,無論往後有什麼變化和突破,也不需要刻意定名,因為這些力量本就是他們根基的延伸。”
祁震說道:“這虛空定力好奇怪,似乎只要我心裡稍微有想法,周圍環境就會靜止下來,而且我覺得還有一些是我無法掌握的。”
松君說道:“你試試用虛空定力來對付我。”
“這……我怕還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