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正待告辭,李神策已經決定回去請慶林大長公主出馬了,鄭琰卻使人過來看池脩之:“郎君……”附耳過去,“周王太妃想定下咱們家大娘哩。”
一家有女百家求,何況池春華從個人素質到姓氏到嫁妝到爹孃親戚樣樣都很好?
周王太妃在鄭琰問一句:“他們去與郎君說話了?”之後,就放下心來把自己的意思透露了出來:“男人們說他們的,咱們說咱們的。”
鄭琰道:“您說。”說這話的時候,她再沒想過周王太妃會提親。
周王太妃道:“我中意春華,想為阿容求娶。”
鄭琰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春華可大三歲,還有些活潑淘氣。阿容才九歲,懂什麼呢?他又不用躲公主!”
周王太妃道:“好女兒就要先求來,晚了就要被人搶走了。你若許了,我回去就邀慶林作媒,宜和作保,安康為證。如何?”三人皆與鄭琰有親有故。
鄭琰道:“事出突然,怎麼也得問問長安的意思。”
這一問,就扛上了——“李相公正央楚、趙兩位提親呢,郎君說要問一下娘子的意思。”
周王太妃也傻眼了:“怎麼這樣巧?”
李神策則神速地對池脩之道:“這麼說,就是你娘子還沒應下來?你早作決斷,事情就算定了。春華聰慧,阿汝亦不算太差——差了我也不拿出來結仇。”
楚椿亦言:“池氏李氏,門當而戶對,何苦結姻寒門?”
趙靜道:“周王太妃家門庭孤單。”
池脩之也是被世家挑剔過的,事關女兒,卻不能賭氣。他一生中也許下過無數個決定,這一個無疑是到目前為止最揪心的一個。終於,池脩之點了點頭:“我夫妻之本意,令女自擇婿,不意今日成此危局。”
楚椿想說,那是鄭靖業家的歪風,表學壞了。念及事情未辦,閉了嘴巴,巴巴地等池脩之說一個允字。
池脩之的話還沒問到,周王太妃殺到了,她老人家深諳“不拿到手的腦補再多、形勢再好也不是自己的”的道理,親自過來了。由於是個年紀不算小的寡婦,雙方也不避諱見面,在池家前廳就碰上了面。
雙方大眼瞪小眼,李神策嘴巴雖毒辣,周王太妃卻有著“中老年婦女可以不講道理”護身符。爭婚不是什麼好事兒,都是來結親的,不是來結怨的,鬧將出去對春華名聲不好。互瞪了那麼一陣兒,鄭琰先對楚、趙笑道:“兩位卻是我家稀客,我與太妃正說話,郎君招待二位,有不周處,還請包涵。日已近午,可願留飯?”最後一句是對雙方說的。
周王太妃惦記孫子,卻又不肯輕易鬆口,還是李神策帶著人先走了。周王太妃也趕緊回家搬說客去。
留下鄭琰與池脩之面面相覷,最後還是決定,請教一下鄭靖業和顧益純,聽取雙方的意見。
最後連慶林大長公主和杜氏也參加了討——周王太妃原想尋慶林大長公主做說客的,不想慶林先被邀到了送家。
杜氏道:“李家規矩是大些,可是人丁興旺,春華也還機靈,倒不難應付。”
慶林大長公主怏怏地道:“終究不如王府快意。”
杜氏道:“那府裡只有周王太妃和周王妃不假,可週王妃不是個頂事兒的,郡王年紀又小,成婚也要五年之後……”
“正因如此,才說阿容好,”慶林大長公主斷然道,“小三歲呢,他剛懂人事兒,春華就能嫁了,從頭上掐得死死的,跑不手掌心去。且周王妃是吳家女兒,與你們家四娘有親,這樣的婆婆好處。”
鄭琰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郡王似乎也不錯。”慶林大長公主說的她還沒想到,她只是覺得王府人口簡單,自家環境並不複雜,春華到了李家要應付的事情太多。
杜氏恨恨地扯過女兒道:“五年之後太妃多大年紀啦?還能幫得上手嗎?王府豈不是事事都要春華操心?她連生孩子的功夫都沒有了!”鄭琰婚事唯一的缺點,杜氏不想在外孫女身上重演。
池脩之一低頭。慶林大長公主想說什麼,想到鄭琰當初確實艱難,而自己婚後那段時間也多得鄭家照顧,也覺得蕭容確實有這麼個大缺點。
顧益純道:“兩家遇上了,可都不好答應吶!應了一家,另一家處就要有個說法。”
鄭靖業道:“有什麼說法?我外孫女又不是為他們生的,樂意不樂意的,與他們何干?”
“又說傻話,”顧益純輕責一句,“孩子還要長久過下去呢。”
鄭靖業問池脩之:“你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