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鼎還有些不滿,覺得有自己押陣,帶著妹子住祖宅,縱有不懂之處,也可請教族中長輩。這樣一聲不吭地就擱本家裡,知道的說是他們家嫁女,不知道的,還道是本宗小娘子出嫁呢!
帶著對反常事件的擔憂,兩人一路幾乎沒有交談。
這兩位並不明白,顧氏家族對於顧益純夫婦的感觀是複雜的,並不能全拿禮儀去套。一方面這對夫妻也著實給顧氏長臉,另一方面他們又很不給顧氏面子。家族為上,顧益純夫婦顯然缺少為家族考慮、奉獻的覺悟。慶林長公主並不受世家歡迎,同意讓顧益純娶她,只是情勢所逼。顧彝出嫁,關係到兩族關係,當然要穩妥為上。思來想去,與蔣氏聯姻這樣的大事,還是交給本家比較放心。
這可就結了大仇了!
慶林長公主一回到京裡就又開起了PARTY,邀請的還是那麼一圈子人。小一輩的公主裡,能來的幾乎都來了,這位姑姑與年長些的公主年紀相仿,在皇帝面前又能說得上話,大家感情都不錯。而勳貴圈子裡更因慶林長公主結婚,與慶林長公主融合得極快。
一堂濟濟,慶林長公主也是心中得意,鄭琰作為她家老公的得意門生,在這種場合也是陪在左右的,笑吟吟地看著一室客人。慶林長公主偏頭在鄭琰耳邊道:“女人吶,還是得成婚。”這樣才能有更廣闊的天地用來興風作浪。
鄭琰真的疑惑了,最近她常在慶林長公主那裡得到這種情緒。
慶林長公主搖搖頭:“你長大了就懂了。”
以前慶林長公主的茶話會、賞花會,多是邀些未嫁的姑娘,能對大事產生多少影響還真是難說,並不是所有家長都像鄭靖業一樣樂於聽取女兒意見的。結了婚的人就不一樣了,老婆能管後院的全部,還能對丈夫的公事產生影響,強大一點的女人乾脆連外事也能一多半的家,剩下的一小半兒那是性別侷限的影響。
慶林長公主婚姻受措,對世家除了討厭,感情上是糾結的,不但厭,更不欲被世家小瞧。沒有關係便罷,一旦扯上了關係,遇上了事,她就要想:這貨是不是瞧不起我?是不是對我有意見?顧益純是個比較豁達的人,他不會去想這些,慶林長公主不行,她就重視這些。
你不給我面子,那你的臉也就別要了,我毀你容!
慶林長公主很懂得運用自己的影響,你本事你牛啊,你別跟大家交流!我們不帶你玩了!慶林長公主在顧彝沒入京、沒嫁人之前,就拉起了勳貴的圈子來排斥顧彝,劍鋒直指遠在外地的大伯子。
有公主們在,也就是鄭琰這樣有宴會公主撐腰的人才能與平分秋色,坐的位置也能看得出來了。慶林長公主的宴會一大特色就是少有世家女,一幫子的草根和偽草根樂得自在,說話不用擔心別人瞧不起,多好!
然而,是宴總有不和諧音,蕭令媛就一直嘟著個嘴,她有了一個囧駙馬,心裡恨得跟什麼似的。再一看,夙敵鄭琰也在場,心裡更不樂意了。慶林長公主關切地問她:“二十娘怎麼不說話了?想是將做新婦,害羞了?”
直戳蕭令媛暴點!“那樣的東西也讓人害羞!”這種沒結婚就進身人身攻擊的行為,實在不值得提倡。就連慶林長公主也因為她的語氣稍感不快。鄭琰對慶林長公主的情緒把握得尚可,圓場道:“挑剔總比一字不提要好,顯是放在心上了。師母別再打趣了,害羞的人易惱呢。”
蕭令媛柳眉倒豎,就要發作。榮安公主截過話頭:“左右還有些時日,咱們到時再說她!姑母不是請大家嘗石榴的麼?我都饞了。”
榮安公主也不是什麼善良的人,生母位尊,她人又嫁得不錯,蕭令媛還真不敢這樣得罪這個姐姐,一口惡氣卡在胸口:怎麼誰都幫她!
鄭琰又被記上了一筆!如果她知道,一定會喊冤的,可惜,她不知道。非但一副一無所覺的樣子,她還很熱情地與安康公主、瑞豐公主討論起石榴來了:“紅皮的籽兒白,白皮的籽兒才紅,好吃。”
蕭令媛的胸口再堵了,恰逢她妹子瑞豐公主蕭令嫻很感興趣地圍著鄭琰剝石榴:“真的真的?我嚐嚐。”蕭令媛氣道:“你是吃貨麼?就知道吃!”
安康公主蕭令妍笑道:“你不是吃貨,你可別吃,我們吃了喲~”語氣是調侃的,手裡還捏著個籽兒塞嘴裡,動一動,吸著甜汁,侍婢拿個托盤接了吐出來的核兒,蕭令妍還說:“很甜的哦~”
蕭令媛:“……”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慶林長公主笑道:“都別鬧了,一個一個,都是要下嫁的人了,還這樣促狹!”說著又臉色一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