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靖業道:“就是這個道理。”
又召集家人:“眼下京中情勢不對,都不要惹事生非!”
鄭琰回到房裡就把頭上的新簪子給卸了,往匣子裡一裝:“這個收起來罷,什麼時候喜慶了再戴。”
阿肖道:“七娘這話說得奇怪,這快過年了,可不就是喜慶的時候麼?”
鄭琰嘆道:“年關難過啊!”
把一干婢女逗得直樂。
鄭家笑語盈盈,東宮愁雲慘淡。皇帝是來看太子了,結果被噁心走了。太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兒無心加害父親!是他們誣我!”
皇帝被氣樂了:“無心加害於朕?是啊,你是沒想加害於朕,你把你的弟弟們都殺了,就是沒想動我!”就剩你一個才肯給父慈子孝是吧?
太子強辯道:“是他們先害我,兒自幼承歡膝下,可有甚不足之處?從來都是父慈子孝,其樂融融,自從他們長大了,就……”回憶起小時候的美好,又訴說弟弟們的可惡。
鄭靖業早給皇帝打過預防針了,什麼溫情都當不得免罪金牌了。更兼太子還狀告朝臣結黨,聲稱他們都黨附諸王,意圖奪嫡。反正逮著機會了,太子也豁出去了,一盆盆髒水潑了出去。他現在最恨的是傅含章,傅氏的壞話他也沒少說,什麼本來答應得好好的最後反水啦,什麼收了他的東西啦,又是什麼稱他為主啦,怎麼噁心怎麼說。
皇帝越聽越生氣,你說他的大臣們或許有私心,這個他承認,必須的,肯定的,他也有意無意地進行制衡。但是吧,總的來說大家都還算剋制,對吧?你讓個老闆承認他手下的全是流氓,那老闆是什麼?黑道頭子啊?
更兼皇帝還認為鄭靖業這樣他一手提拔的人是心腹,是比較純樸可靠的忠臣——不認為是忠臣他也不會給鄭靖業這麼大權柄。太子連這樣的人也要告一狀,真是失心瘋了!
皇帝甩袖走了:“你真是死不悔改!”鄭靖業還為你求情呢!
回來又召了宰相來問,韋知勉一直低調,乾脆說:“伏聽聖裁。”
蔣進賢被召進宮,聽聞皇帝問他的意見,他是一百個樂意,但是嘴上還要再順溜一下:“此陛下家事。只有一件,儲位動移,天下震動,願陛下早定新儲,以安民心。”
皇帝心頭一跳,看了蔣進賢一眼,沒吭聲。
蔣進賢告辭回家,心裡略有不安,又甩了開去,蔣氏根深蒂固,有何可懼呢?皇帝就算是知道了他有私心,又能怎麼樣呢?他的外甥都是很好的,單憑素質也能取勝。他就是把目的合盤托出,皇帝也怎麼不了他。
皇帝卻把這件案子一拖拖了半個月,趁這半個月的功夫,鄭靖業又請示皇帝:“今年雨水不豐,臣恐成災。前者犬子入京,私下亦說有旱相。東宮之事,是否有徵?”
皇帝果斷地道:“東宮德不堪匹,故致災。”東宮之所以叫東宮,就是因為它在東面,東方青龍主木,應生長滋繁。皇帝就把這個歪樓成了太子不乖,所以旱得不長草。別開玩笑了,兒子都亮刀子了,這回不砍在自己身上,下一回膽子大了就定就砍誰了。再說了,你個太子,定個計劃都破綻百出,這能力也很讓人著急。要殺人,怎麼殺不好?你兒子結婚,你的主場,投毒放火砍人……全乾翻了都行,連機會都不會把握。
第一百一十九章 拉仇恨
要不怎麼說皇帝能當成皇帝,太子就被廢了呢?同是庶長子,這差距,嘖嘖。
鄭靖業又請示:“臣已有些準備,專拔出了二十萬石糧預備,有災賑災,無災也致扣得太多擾攘不安。臣想,是不是下令各州、郡為備?”
皇帝道:“你是個一心為國的人啊!”這會兒還想著國家大事,不像那些傢伙!
這會兒誰有心情管這個呢?大家都在想:幹翻太子幹翻太子,踩上一萬隻腳,推自己基友上臺。辦事也就馬馬虎虎。鄭靖業又表現了一把。
眼看皇帝決心要廢掉太子了,鄭靖業又進言:“臣說服不了陛下,那麼臣有幾件事不得不說。太子如何廢?太子是有罪行,但不宜揭露太深,不可捕風捉影,畢竟是儲君,此其一;廣平郡王如何自處?以後又何去何從,罪不及妻孥,何況廣平郡王待聖人一向孝順,此其二;東宮僚屬皆非常人又要如何處置?東宮亦不乏才智之士,當使之繼續為國效力才好,此其三;太子廢后,如何處置?怎麼樣能讓他安養天年,此其四。最後,怎麼樣,讓朝野不要震動太大,如何安撫,此其五。太子略有偏差,聖人還是仁君慈父,總要收拾善後。”一點落井下石的意思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