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他目光輕閃,揚手脫下了自己敞開的襯衣。
……
在身邊的人沉沉睡去後,祝靜翻身下床。
他們結束的時候,天色其實已經逐漸開始發亮,即使雙腿軟得幾乎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她依然咬著牙,將散落在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拾起來、穿了上去。
穿好衣服,她轉過身,看向躺在床上的人。
他這一覺似乎睡得很熟,一時半會應該不會醒來。
深深地看了他的臉龐一會,她邁出步伐,朝屋外走去。
一路來到宿舍的區域,她走到其中一間,敲了敲那間宿舍的門。
敲了兩下後,門很快就從裡被開啟了,徐戚燁握著門把手站在屋內,看到是她,露出了一個稍微有些複雜的表情。
“不請我進去?”她看著他。
徐戚燁眯了眯眼,依然紋絲不動地擋在門外。
“屋裡有人。”她平靜地說,“是彭然。”
他沉默片刻,並沒有否認,俊逸的臉上慢慢揚起了一抹平時總帶著的玩世不恭的笑。
“我會幫忙保守秘密。”祝靜此刻輕輕攏了攏自己的頭髮。
徐戚燁歪了歪頭,“我猜,你是有求於我?”
“的確需要你幫我一個小忙。”她聳了聳肩膀。
他笑了,“祝靜,我覺得我從最開始就小看了你。”
她不置可否。
“說吧。”徐戚燁這時走出屋子,輕輕地關上了門,“你要我幫什麼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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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列儂再次睜開眼睛時,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被自然的光線所籠罩。
過了兩秒,他從床上猛地坐了起來。
床下是鋪滿一地的凌亂衣裳,卻只有他一個人的,屬於另外一個人的部分已經不知所蹤。
他的目光一凌,整個人陡然清醒了。
走出屋外發現已經是日上三竿,他低頭看了一眼手錶,眉頭微微地簇了起來。
大步走進醫院,他沉著臉,直奔科室。
“你有看到祝靜麼?”開啟科室的門,他開口就問正在桌前寫醫囑的徐戚燁。
徐戚燁抬起頭,“從早上開始就一直沒有看見,我猜測她可能是去縣裡辦馮校長的事情了。”
列儂聽完徐戚燁的話,點了點頭,面無表情地合上科室的門。
出了醫院,他直接開車前往了縣裡。
一路上,他把車開得飛快,眉頭始終緊鎖著。
把在縣裡她可能出現的地方都走了一圈,天色已經完全暗了,可他卻依然沒有看到她的身影。
打她的電話,她的手機是關機的狀態。
他的臉色幾乎難看到了極致,抬手就撥了徐戚燁的電話。
電話接通後,他立即問道,“祝靜回來了嗎?”
“沒有,”徐戚燁回答,“一直沒回醫院,也沒回學校。”
掛下電話,他的臉色鐵青。
回到村裡,他分別去醫院和宿舍走了一趟,她都不在這兩個地方。
努力讓自己的心情平緩下來,他深呼吸了一口氣,碰運氣一般朝學校的後山上走去。
遠遠地,他就看見孩子們圍成了一個圓圈坐在一起,往日熱鬧歡喜的氣氛今日蕩然無存,空氣中只有壓抑的哭泣聲。
而那個圓圈的中央,居然正是他四處奔波找了一天的人。
他站在離他們有一定距離的地方停下腳步,看著她擁抱著孩子們,耐心地低聲說著安慰他們的話。
為了照顧孩子們的情緒,從馮校長住院的那一天起,他們就告訴孩子們,馮校長只是去醫院做檢查,待一段時間就會回來,可是現在馮校長去世了,誰都無法狠下心再欺瞞這些聰明又懂事的孩子。
每一個孩子臉上都掛著淚珠,和馮校長感情最深的小友整個人抱著膝蓋半蹲在地上一動不動。
可是他知道,這世界上不會再有人比那個正在安慰孩子們的人更難過痛苦。
不知等了多久,祝靜終於在他的視線中起身,帶著孩子們走下山。
她在起身的時候就看到了他,可她的目光在昨夜後絲毫沒有變化,幾乎只在他的臉龐上停留了一秒,就離開了。
等她安置完孩子們,他獨自一個人坐在石頭上,看著她在黑夜中朝自己走來。
“我找了你一天。”他的聲音裡聽不出高低。
她走到他的面前,說,“我一直都在後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