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安以權笑了笑。
安然懷上蘇信孩子的事情,他早已得知,除了高興,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想法,他這個大伯只希望安然能夠有個好的歸宿,男方家庭和睦,對小然好,至於男方家境如何,長相如何之類的都不重要。
另一方面,蘇信也不差。
年紀輕輕就是資產上百億的鉅富了,又執掌著一家大企業,可以說是裡津市一中近百年的歷史當中最優異的學生;更何況蘇信以及他的父母蘇柄言謝小芬對他的侄女兒安然極好,所以他心裡是很贊成這樁婚姻的。
安以權又道:“親家,你打電話找我有事嗎?”
謝小芬笑道:“哦,是這樣的,蘇信今天去裡津市了,明天會去拜訪你。”頓了一頓,她又笑道:“另外還有一件事情,就是兩個孩子的婚事,現在小然懷了孩子,我覺得要儘快的給他們操辦婚禮,親家大伯,你學識高,要不給兩個孩子挑個好日子把親事給辦了。”
聽到蘇信來裡津市的時候,安以權楞了一下,而後微笑道:“親家說得對,兩個孩子的婚事是要快點辦了,至於那個日子,我再好好想一想,親家那邊如果有好的日子,也可以提提嘛。”
“嗯,那好,大伯如果有時間的話,來星沙市兩家人好好吃一餐飯,我們在合計合計。”謝小芬笑道。
安以權笑道:“好,我挑個時間上去一趟。”
謝小芬道:“嗯,那我就不打擾,先掛電話了。”
安以權放下手機,在椅子上坐了一會兒,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消失。
他起身來到窗前,負著雙手望著窗外的景色怔怔出神,腦海裡想起當年安然還是嬰兒的模樣,忽然感覺時間過得好快好快,短短二十年轉眼就過去了,安然也從一個叛逆不懂事的小孩子變成一個嫁做人婦,要做媽媽的人了。
回想這二十年間,他心裡對安然有著諸多歉疚。
這是一個好女兒,只是從小沒有父母,再加之自己公務繁忙,妻子又對安然冷眼交加,導致安然養成了叛逆的性格。
安以權搖搖頭,反身回到書桌前,又拿起手機,直接在鍵盤上摁了一連串陌生的數字。
“喂。”電話那頭響起一道低沉中帶著憔悴的聲音。
安以權道:“是我,安以權。”
“嗯,我知道。”
安以權道:“有件事情我覺得有必要告訴你,安然懷孕了,蘇信的,可能再過一段時間,他們便要結婚了。”
電話那頭的人許久沒有說話,安以權又道:“如晦,你是怎麼想的?”
如晦。
中國或許有很多個如晦,但只有一個位高權重叱吒風雲的如晦——沈如晦!
或許說的不夠準確,現在的沈如晦已經被停職,已經從巔峰跌入谷底,理由是身患重病需要靜養;但即便如此,他依然是那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在百姓心中威望隆天的沈如晦。
這樣的一個人,和一座南方小城市裡的一箇中學校長關係密切,便顯得極為詭異和不符合常理;事實上,安以權曾經是北京大學物理系的學生,和沈如晦同級同班同寢室,二十多年的老友。
沈如晦年紀輕輕便步入/仕/途,曾經更是踏上了人生巔峰;而作為好友的安以權卻蝸居於小城市裡當一名小小的校長,並且幾十年沒有聯絡,手機裡更沒有儲存對方的電話號碼,其中的原因,只能用造化弄人四個字來形容。
安以權每每回想起來,也不知道二十年前他答應沈如晦的囑託是不是正確。
“我祝福,”沈如晦的聲音裡帶著濃濃的倦意:“蘇信是一個好孩子,可以把小然託付給他。”
這種話從沈如晦嘴裡說出來,似乎有點不符合他的本性。但是安以權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點點頭,道:“你同意就好了,我撫養了小然二十年,並沒有盡到一個家長的責任,反倒是讓小然性格叛逆無比,如晦,我的心裡很慚愧,現在小然嫁給蘇信,這很好,蘇信很愛小然,蘇信父母我也瞭解過,對小然很好,以後再也不會讓小然受到委屈了。”
“老同學,不要這麼說,”沈如晦略帶感慨地道:“當年我把小然交託給你,你沒有二話,盡心盡力的照顧安然,這二十年來,我從來沒有對你說過一句感謝的話,現在我想對你說一句謝謝。”
安以權笑了笑,道:“如晦,不用謝我,我一直把小然當成自己的親生侄女,把小然當成我弟弟安以信的親女兒。”
說著說著,安以權抬頭望向窗外,臉帶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