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淇道:“喔,侯白啊,那是一個傳說中的人物,他曾受寵於楊素,出任散官。《北史》裡頭提到過他的名字,說他‘好為俳諧雜說,人多狎之,所在處觀者如市。’”
“這麼厲害啊,這麼說,也是一個東方朔式的人物了。”
“嗯,的確是和相聲的祖師爺東方朔有幾分相似。有一本笑話集,叫,喔,叫《啟顏錄》,相傳就是他寫的,裡面雜記詼諧調笑事。不過大多數專家認為,這不是他的作品,只是這書裡記載了一些他的故事而已。”
“看來,這個叫侯白的,對於高峰的影響很大啊,以至於讓他如此戀戀不忘,為了紀念他,居然想把自己的兒子取名字叫侯白。這麼一來,侯白豈不是他高峰的兒子了嗎?哈,頗有點《反七口》的意思,到底是一代相聲名家,連臨死之前,也想著要詼諧一下。對了,這侯白有什麼軼事嗎?有名些的。”
“嗯,這倒是記不得了,只記得有一次,他騙縣令,讓他學狗叫。還有一次……”
“喔,這倒也是個不畏官宦的人啊。”
“還有一次,楊素問侯白,枯萎的槐樹如何讓它復活,侯白說,用槐子掛在樹枝上就可以了,楊素問為什麼,侯白說,《論語》雲:‘子在,回何敢死。’”
“哇,好有文化的相聲演員啊,跟現在這些人不能比,老是爸爸兒子的,沒意思。還是這個好。”
“老兄,他是古代人啊,古人可不都看這些東西嗎,現代人就不一樣了,《三字經》還不一定背得出來呢,讓他們聽這些笑話,能笑才怪呢!”
郭小寶傻勁又上來了,道:“三字經,我就會背啊,不就是‘他’……”
馬淇連忙阻斷道:“別介,罵人的話都出來了啊。”他並不知道,郭小寶現在,是真的想罵人。
本來嘛,糊里糊塗被人誆到這裡,被箭射,被趙京一威脅,摔得狗吃屎,被嬰寧咬,被人當瘋子捆起來,現在和一屋子死人在一起,而且還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再見天日。
還有,不知道當講不當講,就是他郭小寶在乍一見高峰屍體的時候,陡然身上一寒,頗有些被鬼上身的感覺,不知道有沒有事,哎呀,真是煩透了,煩得想罵“三字經”。
就在這時,更麻煩的事情出現了,千古奇聞,從來不哭的嬰寧小姐,突然放聲大哭起來,聲音之淒厲,孟姜女在世,都會自愧不如的。
郭小寶忙蹲在嬰寧旁邊,關切地問道:“怎麼了?”他注意到,嬰寧眼睛裡的眼淚,果然不是假的。
嬰寧忍住哭泣,指著牆上的字道:“女曰嬰寧。我想,我知道我為什麼感覺跟他那麼親切了,我想,我和他之間一定有某種關係,某種密不可分的關係。”
郭小寶知道,嬰寧想說的是:“我是他的後人。”可是,郭小寶知道,這是不可能的,高峰說了“吾竟無後”,他沒有孩子,更不可能有後人了。嬰寧只是正好取了一個相同的名字罷了。
他剛想說什麼,馬淇一把拉住了他,搖了搖頭,把他拉到地窖的另一角,輕聲道:“嬰寧從來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她覺得自己是沒根的,就讓她永遠誤會下去吧,讓她覺得自己是大英雄高峰的後人,這樣,也許她會好受些。”
“嗯。”郭小寶想:也許嬰寧知道,知道自己不可能是高峰的後人,她只是需要,只是需要一個可以依靠的家,需要一個能認可自己的根。
想到這裡,他一把把嬰寧抱在了懷裡,柔聲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什麼都知道。你沒有家,沒有根,我跟你一樣,我也沒有家,沒有根。嬰寧,讓我給你一個家好嗎?”
嬰寧突然停止了哭泣,她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盯著郭小寶看,道:“你說什麼?”
“我說,我給你一個家,好嗎?我們共同努力,創造一個家,好嗎?”
54、絕處逢生
“嗯。”嬰寧不再抽泣,她靠在郭小寶肩膀上,甜甜地笑了。等了那麼久,這個男人,終於開竅了,他終於對自己說這句話了。這麼長時間來,嬰寧一直故意在郭小寶面前裝作喜歡馬淇,就是為了刺激郭小寶,讓他向自己表白,她覺得小寶不開竅,就和賀文一樣,是不是男人都是這樣的啊,她聽小寶說過雅馨和賀文的故事,小寶還笑話賀文傻,其實啊,小寶,比賀文傻一萬倍。
“剛才謝謝你!”過了半晌,郭小寶冒出來這麼一句。
“啊?”
“剛才遭遇箭弩的時候,多虧你在後頭拉了我一把,要不然,我剛才就死了。”
“去,你